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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193

    妖魔。别看它如今平心静气地挂在墙上,好似个照看顽皮弟子的摆设,可论及当年,的的确确是见过血的杀伐之器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在这毓秀主峰重地,还能有妖族送上门来呢?

    孟君山一阵目眩,浑身灵气不受控制地涌向镜中。他与镜子心神相接,恰好给了对方一个借他之手施展的时机。

    只消片刻,他竟然已觉气神两虚,大昀紫镜看着是丝毫不管他能不能受得住,也要给这妖族一个教训了。这般霸道做派,让孟君山从头到脚一丝都动不了,硬生生被按在原地,有苦说不出。

    他心中不停念叨:镜兄,镜前辈,镜太爷爷,这来者既没伤人,也非恶客,总不能上来就打……打就算了,打之前起码也通个气吧,否则岂非胜之不武?

    镜子根本没理他。它虽是法宝,实则并无灵智,是循着先主人那一缕争伐的执念行事而已。

    孟君山身不由己,视线随着镜面移向那边,只见紫光凝于一处,正对准了那似乎毫无所觉的少年。

    镜子毕竟是法宝而已,动起手来不像人,没有半句废话。霎时间,整座静心堂中照得上下通彻,一道凌厉的紫光已经朝来者激射而去。

    那一刻,压在孟君山身上的束缚顿时消去,虽然灵气被抽去大半,至少手脚又重获了自由。

    电光石火间,在他都没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之前,他就用最后的力气一个翻身,把那个红衣少年扑到了一边。

    仗着片刻知觉,他堪堪抢出了毫厘之差的先机,那道镜子蓄了半天的紫光没有击中来客,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后背上。

    孟君山当即只觉被攻城槌碾了一下,刹那间排山倒海的冲击后,居然没有半点疼痛,反倒整个后背都麻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在想什么?!”

    被他挡开这一击的红衣少年毫发无损,几乎立刻就挣脱了他的手。孟君山站立不稳,外加浑身使不上力,一松手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倒下去的时候他脑中转过一个念头:听他的语气,怎么好像认识我一样?

    这会来不及想太多,虽然暂时别说疼,连自己胳膊腿都快感觉不到了,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哎哟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忽然发现,原来用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到对方了。和镜中幻影比起来,旁的都一样,只是少了耳边显眼的妖类标识,看起来与人族无异。

    这会,他的神情可说是复杂万分,既像恼火,又像无奈,叫孟君山更加觉得他们或许是有什么渊源了。

    他想都没想地问道:“这位,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?”

    对方干脆地回了他两个字:“住口。”

    肯定见过,孟君山想。可是他怎么就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呢。

    那少年稍一犹豫,把他半边身子翻过来,低头察看他背后被紫光轰到的地方。孟君山被这么一翻,目光正好对上墙壁上的大昀紫镜,他愕然看到,往日紫气缭绕的镜面灰蒙蒙一片,甚至还现出了裂纹。

    “镜子……”孟君山结巴道,“是你干的?”

    “是又怎样?”少年冷冷地说。

    孟君山:“你或许不会怎样,但我大概要完了……”

    冷静下来后,他想到师父如今就在山上,等下过来见到这局面,当真不知要怎样收场才好。正茫然时,那少年似乎是将手按在了他后背,低声问了一句:“很痛吗?”

    孟君山压根就没有半点感觉,他现在倒是知道慌了,心想他该不会是快死了吧。不管怎么看,他都实在还没活够。

    可是,刚才那一瞬间,他怎么就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?

    “好痛啊。”他干巴巴地说,“快要痛死了。”

    少年:“……”

    明明他这话说得十分虚假,一点都不像是受伤的人,可在他拧过脖子朝旁边望时,仍看到少年轻轻蹙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半晌,少年道:“你不会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通常人家这么讲的时候,听这话的人都离死不远了。”孟君山忧愁道。

    他想转过身去,却被少年按住了: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孟君山:“哎,这回要我真的栽了,起码叫我做个明白鬼吧。你真不认识我?”

    少年反问道:“你没见过我,为什么要救我?”

    “这个嘛……”

    孟君山自己也答不出来。方才他脑中一片空白,反倒是身体先动了起来,他上哪去问自己的腿干什么跳的那么快,胳膊干什么要把人挡开啊?

    想了半天,他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就当我突然发狂了吧。”

    少年:“……”

    *

    须臾之前。

    谢真独自登上龙渊楼,不消多时就找到了那个藏酒的密室。门扉隐藏在重重帘幕之后,生人哪怕知道这后面有玄机,想一寸寸找过去也是无从下手,而他对此处一清二楚,却不费半点功夫。

    他解开门上小巧的机关,闪身进去,没忘记将背后的帷幕拉好。

    暗室中没有窗子,门一关,里面伸手不见五指。谢真循着记忆中的方位,往门口左边一探,果然摸到了一盏提灯。

    他记得墙根下有个铜钩,孟君山每次都从那边拿灯过来,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变化。他心下略安,抬手擦亮灯盏,提将起来。

    灯光照亮室内的刹那,他不禁一怔。

    孟君山当年带他来找酒喝时,这房间就像一处已被弃置的密室,无论当年曾经藏过什么东西,都早就失去了踪迹。问起来时,孟君山也说这里根本无人来察看,所以他才敢把他的宝贝酒坛们放在这里。

    然而,此刻他面前并非是那萧索的空屋。房中央陈列着一柄长剑,形制古朴,沉黯的朱红剑鞘在灯下近乎乌黑。

    如此看来,此处想必就是这间暗室原本的模样了。

    不过……莫非这个幻境就和施夕未的一样,里面没有老孟,只有小孟?

    要找的孟君山不在此处,那么多留无益。谢真本想立即离去,可才转过身,心中莫名一动,不由得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这幻境依照孟君山的心神营造而出,如果他没见过密室中的这把剑,照理说,它应该也不会现身于此才对。而孟君山从未与他提过这间屋中原本藏过什么,那么或许是有什么缘故,让他对此缄口不言。

    倘若这事涉毓秀门中隐秘,他自然不好趁火打劫地窥探。可不知为何,他总觉得那把剑似乎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忽地,一个闪电般的念头划过,令他登时僵住。

    他儿时记忆淡薄得几近无形,唯一记得的就是母亲将遗物交托给他的那幕。除此之外,在幼时与他也相处过一些时日的父亲,他已经没有半点印象。

    因而在万鬼门中的一瞥,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父亲的模样。

    此刻,那片刻间的画面重又在他心中复现。那个满是人间烟火气,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