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里最难把握的‘流速’是什么意思?”
陈梦宵思考几秒,给出了一个抽象的答案:“大概就是,昨天与今天、真实与虚幻、时间与空间——如何自然而然地在电影中铺展开来。就像Angelopoulos说的那样,电影使时间的流逝变得甜美。”
林霜羽认真听完,笑了笑:“你的中文好像进步了。”
是Amy教的吗?
后半句问不出口。没有立场。
在绝大多数情况之下,喜欢都是一种单向的情感,毕竟生活不是偶像剧。她喜欢陈梦宵,却无法以任何理由要求对方必须回应这份喜欢。
她掌控不了自己的心,也掌控不了他的。这就是痛苦的根源。
——永恒会持续多久?
带着这个问题,癌症晚期的诗人亚历山大踏上了路途,孤独地面对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。
画面灰暗,节奏缓慢,无声的意识流长镜头比比皆是。林霜羽有点后悔选了这部电影,然而陈梦宵看得很认真,甚至偶尔会倒退暂停,习惯性地拉片。她连呼吸都放轻。
他像一个梦境坐在这里,随时都会消失。
林霜羽抱住膝盖,半晌,忽然想到,既然自己的微信发错人了,那么明天跟江照约的话剧还未作废。
要现在补发一条消息吗?还是照常赴约?
越想越乱,像站在十字路口,不知道向左还是向右。
或许因为吃了退烧药,脑袋昏沉,身上也没力气,电影看了不到三分之一,林霜羽就睡着了。
陈梦宵在这里,她注定睡不安稳,迷迷糊糊间做了很多个没头没尾的梦,记不清细节,只记得每一个梦里,她都是一个人。
期间,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,像压着什么东西,柔软的尾巴扫过颈窝。她想睁眼看看,可身体实在乏力,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,咬字轻而淡,勾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,然后是Miki的喵喵叫,再然后,重量消失了,她被抱起来,身体转了个方向,脑袋枕上他的腿。
牛仔裤的材质偏硬,皮肤被扎出细微的刺痛,林霜羽在梦里不满地翻了个身,挨着他动来动去,本能地寻找更加舒服的姿势。
直到感受到某一处的热度,比别的地方要高,脸颊无意识地贴近热源,轻轻磨蹭,没过多久,那里便隔着牛仔裤隆起明显的轮廓。
没等她意识到那是什么,后脑勺被一只手强势地摁住,脸颊被迫贴得更近,甚至能够隔着卫衣感受到他肌理分明的小腹,正随呼吸的频率一起一伏。与此同时,柔软的唇缝也被指腹顶开,她毫无防备,牙齿差点磕到冰凉的金属搭扣。是腰带。
林霜羽皱眉,咬着他的手指含糊道:“……陈梦宵,你干嘛。”
他却反问:“你干嘛?”
很平静,听不出情绪。
意识瞬间清醒过来,林霜羽费劲地睁开眼睛。
依然是午夜时分,依然是她家的客厅,依然是《永恒和一日》,依然是陈梦宵。
她的身体侧躺着,脸颊枕在他腿上,光线将他的侧脸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,暧昧、朦胧,像是刷了层雾面颜料。而陈梦宵正低头看她,手掌扣住她的下巴,指腹贴着她的唇,眼神似乎比平时浓郁。
大屏幕里,电影自顾自地播,亚历山大回想起妻子安娜给他写的那封信:“当你偶尔想起这一天,请记住,我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它,我热切地抚触着它……”
而林霜羽此刻只能看见他的眼睛。
第15章
刚睡醒,意识尚未彻底苏醒,林霜羽仰头,灰蒙蒙的客厅里,陈梦宵的眼神并非平时的意慵心懒,而是裹着糖霜的钩子,无声的引诱、侵略。
莫名紧张起来,她试图坐直,手掌胡乱地动了动,不小心擦过某个地方,太过昭彰,是房间里的大象。
脸颊几乎瞬间烧红,沉默一息,林霜羽张嘴,想要若无其事说些什么,手腕却被捉住,毫无阻隔地放在那块冷冰冰的皮带扣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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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解开。”陈梦宵冲她抬抬下巴,“不是喜欢解吗?”
一室朦胧,林霜羽怔在当场。
“你刚才把我蹭硬了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“帮帮忙。”
与此同时,大屏幕里,安娜的信还在断断续续地读:“……但是,给我这一天。”
自从工作之后,林霜羽很少遇到这么混乱、胆怯、纠结的时刻。许翩总说她是天选淡人,情绪稳定得可怕,哪怕提前通知明天就是世界末日,今天她也会按部就班地度过。
记忆不听话,自动跳回不久之前的那个夜晚。
那一秒钟被拒绝的难堪仍历历在目,于她而言,勇气太珍贵,要挥霍一次太难,至少现在林霜羽拿不出来,挣扎半天,选择装傻:“对了,我前段时间找日代买化妆品,顺手下单了几盒冰淇淋,有你喜欢吃的那款,就在冰箱里,我去拿吧。”
说完,不待陈梦宵回答,她立刻起身往厨房走,拖鞋差点穿反。
睡了将近一个小时,力气恢复了不少,林霜羽觉得口干舌燥,走进厨房,给自己倒了半杯温水,一口气喝光。
出神片刻,她晃了晃脑袋,转身打开冰箱。
结果——找了半天,仍然一无所获。
明明有两盒的。
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,林霜羽正想拿手机翻购买记录,忽而听到浅浅的脚步声,陈梦宵走近,手臂绕过她,合上了冰箱门:“你把冰淇淋放在冷藏区吗?”
她这才发现原来是找错地方了,有点尴尬地为自己辩解:“我生病了,头有点晕。”
紧接着,又半蹲下去,打开冷冻层。
这次果然找到了黄白相间的冰淇淋包装盒。
收到之后还没拆封,不知道买得对不对。
想到这里,林霜羽拆开包装,取出其中一盒,用配的纸勺挖了一小口。
属于芝士蛋糕的香甜溢满唇齿,绵密、浓郁,毫无疑问,是记忆里的味道。
她想起身,然而体力不支,一下子没能起来。
陈梦宵从后面扶住她的肩膀,同样半蹲下来,影子斜斜落在地板上,不分彼此。
“发烧了还吃冰的?”
那股要命的眩晕感又出现了,林霜羽分不清是出于生理性还是心理性。每一次,一旦他主动靠近,她总会做出违背理智的错误行为。
为了掩饰心头的慌乱,她又挖了一勺冰淇淋,朝他递过去:“没买错,你要尝尝看吗?”
电影即将播到尾声,Miki还一无所知地蜷缩在沙发上,睡得香甜。陈梦宵的目光从她手里的纸勺移到她的嘴唇,轻声说:“我想尝你嘴里的。”
一股莫名的痒意从尾椎向上攀升,理智和冲动正在激烈对抗,吵得她头痛。
在她16岁的时候,喜欢一个人,对他的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