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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93

    尽快写出,在下好细细一观。”

    韩非没想到赵九元会对他如此高加赞赏。

    “先生也赞同非之观念?”韩非身体前倾,目光灼灼:“只是非身在韩国,未曾拜读过先生大作,不知先生持哪家之论?”

    赵九元笑答:“吾不归属于任何一家,吾师之道也,乃天下之至道,非法非儒非墨非农非阴阳也。”

    是何理论,竟有如此高的评价,韩非更好奇了。

    “简而言之,其囊括四海,并有八荒,上可察宇宙之无穷,下可探蛟龙之深渊,其立于庶民,可用于指导大一统国家之创成,也可指导大一统国家之强盛。”

    李斯和韩非双双瞪大了眼。

    怎么有人比他法家还狂?

    赵九元看完了半篇《五蠹》后,又微微摇头道:“不过先生有些观点,吾不赞同。”

    “还请先生赐教。”韩非眼神一下子亮了,赵先生是想与自己论辩。

    只是论辩上,他或许要吃亏,不过能更近距离了解赵先生,也不枉他此次来秦。只可惜他将止步于秦,永远长眠于此了。

    赵九元道:“先生主张以法治国,此论与吾之主张并行不悖。但先生似乎独专于一道,余以独木桥为例,一人行于独木桥。桥虽摇晃,却可安然通过,若千军万马行于独木桥,则桥断人亡。”

    “吾有一问请先生作答。”赵九元举起茶杯,对韩非道。

    韩非亦端茶回应:“请。”

    “请问先生,人性可能看清乎?”这个问题,赵九元曾问过吕不韦。

    吕不韦言:他这一生从未看清过人性,从来都是如履薄冰,如临深渊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吕不韦,述说的是他一辈子的人生感悟,与此时赵九元所要论的并不相同。

    “人性本恶。”

    韩非几乎不假思索,而后他斩钉截铁道:“人生而好利,故争心起而谦让亡;生而有耳目之欲、声色之好,故淫?乱生而礼义亡。”

    “趋利避害,如水之就下,此乃人之天性也!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烁着恍若洞察世间一切情状的冷光。

    “先生以独木桥喻,正是此理。一人行之,其恶尚且可控,众人之行,则恶若洪水涛涛,洪波涌起,必桥毁人亡,非严刑峻法之铁索不能缚,使其有序通行,此非独专一道,实乃洞悉本源,对症下猛药也!”

    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,就连李斯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。

    赵九元并未立刻辩驳,她缓缓放下茶杯,目光注视着韩非。

    忽然云开,天边一缕斜阳,透过茅草亭子照在赵九元面前的桌案上,炭火的烟气氤氲,茶香四溢。

    片刻。

    “先生之论,鞭辟入里。”

    赵九元的声音低沉下来,恍若带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:“先生言人性如渊,深不可测,趋利避害,乃本性使然,吾以为然。”

    赵九元肯定了韩非的观点,使得韩非心头一震。

    看来自己的言论是驳倒了赵先生啊,正当韩非要继续开口时……

    “然——”

    赵九元话锋陡转,同利刃出鞘:“先生视恶为一汪死水,凝固如冰,亘古不变,以法为唯一巨斧,欲将其强行劈开。甚至将其禁锢或者重塑,此便是先生之独木桥困境所在。”

    韩非眉头紧蹙,身体更是前倾了,就连脖子也伸出来了:“在下愿闻其详!”

    “先生只见人性趋利避害之本能,谓之恶,然,先生却没看到利之所在啊。”

    赵九元的声音不高,语气淡淡,却字字清晰,似敲打在韩非和李斯二人的心间。

    “农之利在丰年,商之利在流通,士之利在功名,君王之利则在社稷安定。利有不同,其趋之道也千差万别!”

    “人性并非如先生所言,仅以恶为本,实乃因时、因地、因势、因教化、因所逐之利不同,而千变万化也。或猛虎噬人,或春蚕吐丝,或狡狐钻营,或寒梅傲雪,人人各有不同。”

    赵九元眼神恍若凝聚一团微光:“先生之法,精妙绝伦,如天网恢恢。然此道也,强以一道铁律,框定千变万化之人性,而使利欲洪波冲击于独木桥上,焉能不桥断人亡?”

    “此非人性之过,实乃法网单一,不能因势利导、疏堵结合之过也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之法,如刻舟求剑,剑虽在,岂不知水已非昨日之水,舟亦非昨日之舟,人亦非昨日之人。”

    韩非的脸色微变,陷入了思索之中。

    赵九元没有否定韩非所言「人性逐利」的根本,却彻底动摇了他长久以来坚持的法家一道的根基,使其以「人性本恶」为基石构建起来的法家威严殿堂翘起了一个角。

    俗称,挖墙脚!

    “治大国,仅以严刑峻法,不可取;仅以仁德治国,不可取……为国者,当深谙平衡之道,既要有规则约束,又要予民适当的自由,兼容并包,博采众长,实事求是,团结一致向前看,方是正道。”

    李斯庆幸自己早早认识了赵九元,不然被她这一顿批下来,怀疑人生算是轻的。

    虽说他一直恪守的法家之道早已被赵九元挖了个大坑,但论惨,还是韩非更惨。

    韩非已经呆愣了。

    “先生今日一言,启示非颇多,非有幸得遇先生,便是此生死也无憾了。”韩非现在思绪很乱。

    他此刻尤其想赤脚奔走于旷野之上,仰天长啸,在草地上打滚,耗尽全身力气。

    赵先生之才,远在他之上,若是先生著书立说,或许早已经门徒遍布天下。

    赵九元要是知晓韩非心中所想,必得给他泼一盆冷水。

    她的理论都是改良的,适用于这个时代君主专制的。若真拿出真理论,那不得立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造反的庶民一摞接着一摞?

    到时候,她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造反头子。

    然后被七国联合绞杀,被砍地渣渣都不剩,甚至从历史中被抹去。

    第99章所以臣还得为大王努力呀

    赵九元再次端起茶杯:“法家以人性本恶为根基,认为人需要约束,这个出发点,并无问题,人的确需要规则来约束。”

    “但事物总具有两面性,自古人心易变,人性亦善恶交织,需要既对立又统一看待,故而只用强法是违背人性本质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先生既主张法恶也主张儒善?”韩非试探性地问。

    赵九元无奈了,远超这个时代的理论拿出来就是十分不便。因为超越了这个时代智者的认知,所以她必须用符合这个时代智者认知的东西来解释。

    这个时代的儒家理论还没经过董仲舒结合阴阳名法等家重新改造,不能贸然拿出来用,就算用,赵九元也只能保守地引孟子性善论。

    “在下看来,法乃向下压制,而德则予人希望,法克人性之恶,而德展人性之善。《周易》有言曰:「观乎天文,以察时变;观乎人文,以化成天下。」先生以为如何?”赵九元反问道。

    “先生所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