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度上打碎了他。
像一只鸟,打着义正辞严的旗号,将快乐王子身上的宝石一颗一颗地撬下来,直到他从光彩夺目变成灰暗死气的雕像。
她抢走了安德烈的宝石。
“安德烈,我很抱歉……”
安德烈打断了何长宜的话,这是他头一次做出这种不绅士的行为。
“不,不需要道歉,这与您无关,只是我们的观念不同。”
何长宜看向安德烈,他终于抬起眼睛,不避不让地与她对视。
“我们是两条相交线,起点和终点都相差很远,只是在命运的指引下,偶然地交汇。但我们终将要去往各自的人生。”
何长宜有些难过,轻声地说:
“安德烈……”
安德烈狼狈地转开了视线,看向远处的虚空。
“我知道这不是您的错,我不应该将一切归罪于您。从根源上来说,这是我们国家的问题,是社会逼迫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。我明白,但……对不起,我留在了旧时代。”
如果不是因为莫斯克无处不在的黑警,如果不是因为小偷强盗和骗子在这里肆意妄为,没有人喜欢与权力媾和的滋味。
安德烈像是在清醒地用刀切开自己。
何长宜所做的不过是逼迫他亲眼去看世界真相,归根究底,还是因为他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。
安德烈不再看何长宜,他甚至侧过了身,防御般地用更多的背部来面对她。
“我想,就到此为止,请您当作没有认识我。我很抱歉……”
安德烈像是彻底下定决心,抬脚要离开,然而,就在此时,何长宜从背后抱住了他。
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。”
她将脸埋在安德烈的背上,声音闷闷的。
“我做错了事,虽然你愿意原谅,但我知道那是不对的。”
“我不想祈求你的原谅,相反的,我请求你将原谅收回去,然后继续怨恨我。”
“但请不要离开。”
“我需要你。”
安德里僵硬地站在原地,明明她拥抱的力量很小,像是一扯就断的蛛丝,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。
……太过温暖。
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求但又无法得到的,温暖到甚至有些过热,让他能清晰地听到耳旁蓬勃的心跳和血流冲刷的声音。
让他感到羞愧。
“请保持恨我的心情,但不要当作一切没有发生。”
何长宜轻声地说。
“我宁愿你恨我,而不是彻底放弃我。”
安德烈低下头,她的手环抱在他的身前,细白而柔弱,像是可以轻易被打碎。
但他知道,她分明是强硬的,拥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心,以及在任何时候被打倒后仍然可以爬起来的钢筋铁骨。
“我……”
何长宜捂住了他的嘴。
她转到安德烈的面前,皱着眉,仰头看着他。
“别说,拜托你什么都别说。”
安德烈慢慢闭上眼睛,听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。
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用力扯下何长宜的手,推开她的肩膀,让她与自己保持合适的距离。
“对不起,我不会原谅,我也不能答应……”
他的话音未落,何长宜忽然踮起脚尖扑了上来。
一个吻。
轻柔而强硬,不容拒绝却又柔情万分。
安德烈制止的手停在半空中,他像是中了咒语,无法再移动一分一毫。
何长宜慢慢离开,手轻抚着他的脸,呼吸相闻。
“你没有拒绝的权利。”
她的话像是一阵短促的风,吹进了他的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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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必须答应。”
何长宜向后退了一步,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安德烈没有动,只是看着她,像是在看自己的命运。
残酷的。
不可抵挡的。
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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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几天后,周诚押送蔡才书回国。
莫斯克火车站,蔡才书双手被拷身后,披了一件军大衣,左右两边分别是周诚和回国作证的留学生代表小赵。
这几天,周诚好好给他普法了一番,让他深刻理解什么叫“坦白从宽、抗拒从严”。
蔡才书唯唯应是,自称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,一定会老老实实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,不会再试图逃跑。
不过他的话没什么可信力,来火车站的路上,周诚时刻紧盯,但凡蔡才书有任何异常举动,他立刻就要采取行动。
小赵被紧张气氛所感染,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,若附近出现老毛子,他便赶紧挡住蔡才书的视线。
而蔡才书不知是认命了,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,竟然就这么顺从地被两人带到了火车站。
候车室的角落,周诚和小赵一左一右将蔡才书夹在中间,离同车的其他乘客颇有一段距离。
眼见离发车时间越来越近,小赵忍不住问周诚:
“周哥,何姐还来火车站送咱们吗?”
候车室里的人不少,大多是高鼻深目的老毛子,只有寥寥几个东亚面孔,周诚一行三人显得格外显眼,不断有人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们。
周诚的神经绷得很紧,时刻关注周围环境和蔡才书动向,在听到小赵的话后,他随口道:
“不来了吧,她生意那么忙,咱们几个大男人回国还需要送站吗?”
小赵有些怅然,旋即又打起精神。
他接下来还要在莫斯克读一年预科和四年大学,有的是和何姐见面的机会,不差这一次两次。
蔡才书低着头,眼角余光偷瞄周诚,又悄悄去看检票口的毛子站务员。
这三人中,就属他的峨语说得最顺溜,这一路上,不会有下一个何长宜往他身上泼脏水了……
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,站务员开始检票,乘客排着队鱼贯而入。
周诚特意留到最后才去检票,将三个人的火车票递给站务员。
站务员一边查验火车票,一边好奇地打量蔡才书。
他的手被拷在身后,肩上搭着军大衣,两只袖筒空空荡荡,乍看起来像是双臂截肢的残疾人。
站务员友善地问了一句:
“他是否需要帮助?”
周诚听不懂,而小赵听得半懂不懂,大概明白意思,急忙用峨语说道:
“不,不。”
而蔡才书此时终于找到机会,猛地抬起头,冲着站务员用峨语大喊:
“我需要帮助!他们是坏人!救我!”
站务员惊愕不已,周即使听不懂峨语,也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“蔡才书,你这是在拒捕!要罪加一等的!”
蔡才书也不装了,面目狰狞地说:
“偷偷摸摸来莫斯克抓人,谁知道你是不是真警察,我还说我是警察呢!再说了,你当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