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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2章 裴清舒的恐惧

    裴清舒的眼睛里全是血丝。

    眼神中皆是茫然。

    孟瑶听见她突如其来的发问,不解其意:“你这是何意?”

    裴清舒怔怔的看着她,声音干哑而破碎:“你们这里的高位者,把人命看的无足轻重。皇帝一句话,不顺从者便会伏尸百万。你是郡主,将来会做太子妃、做皇后,你是不是也会这样?若是某一天,我得罪了你和皇长子,或者让你们怀疑,你和他也会……杀了我吗?”

    她的眼底透着茫然,以及深深的恐惧。

    这是孟瑶与她相识一年多来,从未在这位裴家二小姐身上见过的。

    她认识的裴清舒天生轻狂,不敬皇权,更不用说会敬畏她这个郡主。

    即便谈起皇族时也只是随口一笑,甚至多次在她编撰的剧目里调侃皇室。

    哪里会像眼下这般。

    除非,她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,足以动摇她的信念。

    孟瑶凝神,语气温沉:“昨夜,你看见了什么?”

    她的话说完,裴清舒的身子猛地一颤,像被刺痛的幼兽般,本能地摇头:“没……没看见……”

    这让孟瑶更加确信。

    她继续逼问:“你看到皇帝杀人了?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到尸体了?”

    裴清舒明显一颤,随即又拼命摇头:“没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看到了乐雅的尸体?”孟瑶看着她。

    皇帝昨夜的指令,根本就没打算让乐雅活下去。

    四十杖之后,逐出长公主府,只是当着众人面的委婉说辞。

    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裴清舒的眼神更加慌乱,孟瑶眯了眯眼,继续问:

    “死的不止她一个,对吗?你是不是还看到了其他人的尸体?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长公主府的那些宫女和太监?”

    “你亲眼见到有人杀了他们?”

    她没有给裴清舒喘息的时间,一句一句逼问:“……是不是!”

    “哇——!”裴清舒崩溃到极点的情绪猛然爆开,她放声大哭。

    孟瑶见状,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裴清舒将头埋在孟瑶肩头,哭得声嘶力竭:“死了好多好多人……好惨啊……”

    她哭了足足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孟瑶没有阻止她,只由她倚靠着,时不时在她哭到快厥过去时,轻拍后背给她顺气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。

    裴清舒终于缓过来了。

    她一边抽泣哽咽,一边断断续续诉说昨夜之事。

    昨夜被皇帝撵出来后。

    她回到正厅,没有见到父亲。

    因为心中担心孟瑶,她便留在长公主府外没走。

    她怕被人发觉,于是躲在角门旁的阴影里。

    宴席的人陆续散去,可始终不见孟瑶,她便一动不动地守着。

    直到,夜半时分。

    长公主府的角门打开。

    禁军列队而出,接着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抬了出来。

    前面几具还蒙了白布,到了后面兴许是白布不够,又或许是太过麻烦,索性不盖了。

    裴清舒从阴影里,看清了每一张脸——全是前厅伺候他们的那些太监与宫女。

    很明显,宴席上的事情让皇帝觉得丢脸。

    他无法杖毙那些宗室权贵和朝臣。

    只能让这些卑微之人闭嘴。

    她觉得心寒。

    虽然知道皇权残酷,虽然知道这世道的法则,可亲眼见到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抬出。

    她还是觉得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接着,她看到了乐雅的尸首。

    这位凌阳长公主最为重新的宫女,只因在宴席上反应过激,护持长公主时让她狼狈不堪,就惹怒了陛下,丢了性命。

    她心生怜悯,多看了几眼。

    而也正是路过她藏身的角落时,乐雅的手垂了下来。

    抬尸体的两名禁军停住脚步。

    “她好像……还没死?”其中一名禁军说,“可陛下的意思,分明是不想让她活。”

    “没看出来,她的命倒是挺硬。”另一名禁军说。

    “那眼下怎办?”

    “送她上路。”

    第二名禁军说完,捡起路边的棍子,向着乐雅的头重重砸去。

    一下,又一下。

    裴清舒捂着嘴,缩在角落里,一动也不敢动。

    她听见了头骨碎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禁军扔掉了木棍。

    两人继续抬起乐雅的尸体,向前走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,不知多少抬着尸体的禁军路过,他们没有一人停下脚步问询。

    全部默不作声的完成着他们的职责。

    木棍滚落的地方,离裴清舒不远。

    她能清晰的看见上面红红白白的液体。

    之后,她便好像失了魂一般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裴府的。

    只记得回神时已经坐在清莲居的床上,世界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看见了孟瑶后,她才发现自己过去想错了。

    她将孟瑶当做闺蜜,与她推心置腹,甚至时不时聊些皇室趣闻。

    但却忘了她还是楚国唯一的双封号郡主,未来还会是皇后,她与皇帝一样,也有拿捏人生死的权利。

    五十三条人命,只在皇帝的一个眼神下,尽数落入黄泉。

    会不会有朝一日。

    在她冒犯了孟瑶后,也会获得同样的下场。

    她太害怕了。

    她从来没有想到,皇权竟然是如此的可怖。

    所以,她没有多想,就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孟瑶静静听她说完。

    从裴清舒的口中,她捕捉到几个关键点。

    其一、裴寅初昨夜丢下女儿自行离开,且没有回府。

    在看见宴席上的丑闻后,还能让他如此,定然遇见一件极其要紧的事。

    那是什么,比带女儿回府,比告知父亲更为重要?

    是不是他要将此突发之事,告诉一个没有被邀请出席长公主生辰宴,但对他而言却十分重要之人?

    其二、皇帝昨夜大开杀戒,把长公主府中了解隐秘的下人,全部赐死。

    这也印证了楚墨渊所说的——皇帝,并不仁慈。

    裴清舒还在抽泣,但精神显然好了很多。

    孟瑶递了个帕子给她。

    她在战场上杀敌无数,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死人。

    她能理解裴清舒所受的冲击。

    看着对方红肿的眼眶,又想起她方才因惧怕而颤抖的模样。

    孟瑶想起世人对女子的评价,多为娇柔、怜人,是不是就如裴清舒方才那般?

    连她看了都觉得心疼,莫说是男人了。

    等裴清舒喝了两杯温水,重新回到她面前后。

    孟瑶想了想,开口问:“你是因皇帝滥杀无辜而害怕?”

    裴清舒点头: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人,并不无辜。”孟瑶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