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瑶去了宋府。
楚墨渊这两日仿佛学了什么秘籍一般。
随时随地,让她防不胜防。
偏他的身上还带着伤,让她投鼠忌器,想用力把人踹开也是不行。
只能推拒。
但这不痛不痒的举动,反倒让那厮愈加疯狂,最终的结果,大多是她自己逐渐迷离。
不是不喜欢。
只是……
那种身体不受掌控的感觉,让她实在无措。
管不了楚墨渊,她索性躲出来。
前些时间太忙,她已经许久不见舅母和香香软软的小表妹了。
小丫头已经一岁半,走路不够稳当,但就是停不下来。
一听见她的声音,就踉踉跄跄扑过来,啪叽一下摔倒在她面前。
孟瑶:……
乳母吓了一跳,赶紧跟上前。
孟瑶倒是先于她,把小丫头抱起来。
“过年不是刚给了压岁钱吗?怎么……还想要?”孟瑶打趣她。
小丫头还不懂钱是何物。
只跟着咿咿呀呀:“钱、钱……要钱。”
余氏跟着出来,闻言大笑:“这祖传的精神,可算是到位了。”
她点了点女儿粉嫩的鼻子:“钱的事自有你哥呢!你该学学表姐,将来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!”
小丫头在孟瑶怀中,蹦跶着拍手:“将军……大将军!”
力气之大,孟瑶差点没有抱住。
手忙脚乱之中,又被小丫头糊了一脸口水。
众人哈哈大笑起来,孟瑶连日来的郁结和茫然,在这一刻尽数消散。
笑声是会传染的。
不知何时,宋岫白已从院外进来,站在廊檐下。
他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们,薄唇轻轻弯起。
孟瑶回头瞧见,有些意外:“表哥今日竟然在府中?”
宋家在京中产业颇多,如今又做了皇商。
眼下又逢初春,按理说宋岫白应当忙得脚不沾地,怎么竟然会在府中。
宋岫白颔首,神色温润。
余氏解释道:“你表兄前几日给内务府办差,忙到半夜才回来,之后就一直待在府里,还不让我们外出,说最近风大容易受凉……我看这天气好的很,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风?”
孟瑶听她说完,随即明白了。
她笑着说:“表哥没说错,京郊这几日风确实疾,只是吹不到城里来。舅母若想出门,放心便是。”
“那就好,正好我前阵子订了一套头面,一直没去取。”余氏说。
而宋岫白听懂了孟瑶话中的涵义。
神色比起方才过来,又轻松了不少。
余氏看见儿子欲言又止,便知道他有话与孟瑶说。
于是借口午睡,让乳母抱着女儿一起进屋去了。
临走前压低了声音说:“你表兄已经及冠,可婚事到现在还没有着落,给他挑的女子,他连画像都不愿看。瑶儿得空帮我劝劝他,这钱挣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?成了亲,才更有奔头。”
孟瑶笑着应下。
送走了余氏,她走到廊檐下,抬起头笑盈盈的看他:“表哥可有事?”
院里安静下来。
一阵轻风拂过,吹散了孟瑶鬓边几缕发丝。
宋岫白看着她藏着笑意的眸子:“去书房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书房里上了茶,是个眼生的小厮。
“怎么没见宋金?”孟瑶问。
宋金一直跟在宋岫白身边贴身伺候,亦是他最信任的人。
“我让他出府办差了。”宋岫白端起茶碗,喝了一口。
重新放下后,开口问道:“凌阳长公主,是不是已经死了?”
孟瑶一怔,她没有否认,而是反问:“表哥怎么知道的?”
“我虽身在府中,但在外留了耳目。”宋岫白说,“菜商虽然照常向长公主府中送菜,但根据宋金描述计算,份量少了约三成。还有,长公主偏爱海货,运送需要冰鉴,可这两日天暖,菜商的货车上却未见冰鉴。我猜想,那日府中定然死了许多人,而她自己也凶多吉少。方才又听你对母亲说了那番话,便有此推论。”
孟瑶心中赞叹,面上的钦佩也显露无疑:“表哥竟然如此见微知著!居然能从菜商身上发现破绽。”
看着她闪动的目光,宋岫白扯了扯嘴角:“但……还是差点拖累了你。”
若不是长公主生辰宴那日,他一时大意,被内务府的人骗入府中,他就不会成了长公主布局中的棋子。
那封闭的空间,那催情的迷香。
长公主想利用他做什么,不言而喻。
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的疏忽,差点让瑶儿陷入险境,他便心有余悸。
孟瑶一看他的神情,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。
“表哥不要自责。长公主恨我杀了端王,在宋家被选为皇商后,就起了歹念……”孟瑶说。
宋岫白听完,浑身一震。
原来长公主竟然这么早就对宋家布局了。
那位与宋岫白交好的内务府主事,就是长公主的人。
他假意用内务府之名,时常让宋家的商船代运货物。
次数多了,宋岫白也习以为常。
这样,在长公主生辰宴那日,宋岫白自然就会撞入圈套。
孟瑶接着说:“那人已经被拿下,只审了不到半日,便交代了一切。陛下最是厌恶这种阴诡算计,并未迁怒宋家,表哥放心吧。”
宋岫白点头,未语。
想起方才的事,孟瑶心念微动,问道:“表兄是为了不影响我,这几日才让舅母他们不要外出吗?”
“对。”宋岫白没有否认。
长公主心思狠辣,一计不成,必定还有后手。
而瑶儿的性子,他也再清楚不过——绝不可能忍下这口气。
长公主把事做绝,瑶儿势必会立刻反击。
无论是为了不拖累瑶儿,还是不想让他们成为瑶儿的掣肘,他都只能暂且将府里人拘在家中。
孟瑶听完,只觉得胸口微微一热。
宋家人从未求她分毫,却时刻想着为她挡风遮雨。
舅母过去最是爱热闹的性子,就算怀着身孕也常外出逛街。
可自从她做了皇长妃后,那些想攀附的贵妇不知动了多少脑筋。
孟瑶这里无法接近,她们便把主意打到舅母身上。
为了不给她添麻烦,舅母不仅婉拒了她们的邀约,如今更是连门都很少出。
宋家已经为她做了太多,她不需要宋岫白的愧疚。
更想为表兄做点什么。
想起舅母的嘱托,她刚想开口。
但宋岫白却先说话了:“我想见裴二小姐一面,不知瑶儿是否代为邀约?”
孟瑶:???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