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程的马车里,孟瑶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表兄这是……终于开窍了?
她越想越觉得开心。
宋岫白与裴清舒,这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!
表兄内敛,心思细密沉静,总会把所有责任扛在自己身上。
而清舒外向,灵动灿烂,满脑袋的奇思妙想让人称奇。
表兄做生意如行云流水,是温润如玉的“九章君子”,但眼光却独到狠辣。
至于清舒,每次聊起赚钱之事,她眼中的光彩是孟瑶从未见过的。
在世人眼中,清舒是离经叛道之人,但也许正是这样的性情,会让她与表兄之间,产生奇妙的火花。
孟瑶越想越觉得有趣,小腿在马车里轻轻晃动起来。
她有些等不及了。
马车出了宋府,直奔裴府而去。
至于楚墨渊……
就让他等着吧!
……
这两日,裴清舒的胃口好了很多。
人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呆滞。
完全恢复了以往的性情。
孟瑶来时,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。
粉色衣裙在秋千荡起时如朝霞绚烂,而落下时,则飘然若仙,美的像画。
见到孟瑶,她眉眼弯弯。
从秋千上一跃下来,裙摆像花瓣一样飘开,明艳又轻快。
她开心的迎接。
当听到孟瑶说出来意后,她整个人便呆住了。
“你表哥?宋家大公子要见我?”
孟瑶点头。
下一息,裴清舒白皙的脸颊上,迅速飞起两朵灿烂的红晕。
“哎呀……这人怎么这么突然?人家还没做好准备呢……”
孟瑶偷笑,眨了眨眼:“那我去帮你推了他?”
裴清舒一跺脚,声音细软:“你烦人!人家又没说不去。”
孟瑶被她的娇声激的浑身发麻:“你正常点!好好说话!”
裴清舒娇嗔的看了她一眼,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转身就往房间里拉:“快快快!帮我挑衣服!!!”
孟瑶:……
从浅粉到杏黄,从月白到绛紫,她第一次知道,原来一个女子的衣橱可以宏伟到这种地步。
而一个女子在选衣服的时候,可以这么聒噪:
“粉色会不会太娇嫩,显得我太幼稚?”
“杏黄会不会显得我气色不好?”
“白色太冷,看着是不是不太吉庆?”
“这件绛紫……是不是太……成熟了点?”
孟瑶被她绕得头晕,早日如此,她就该修书一封,让琳琅送来。
“在我眼里……这些衣服似乎都差不多。”孟瑶如实道。
裴清舒闻言,幽怨的看她:“你就是个直女!大直女!”
……
等孟瑶回到琅玕居时,日头已经西沉。
整个下午,她看着裴清舒换了十八件衣裙,搭配了七件斗篷;试戴了九套头面;挑了五种颜色的胭脂,甚至连绣鞋,都换了十几双……
这让她大为震撼。
她明明什么都没做,但此刻却感觉已经精疲力尽。
裴清舒不仅让她帮忙参看,还要她点评!
需要她认真评说两件衣服的区别、优劣、以及如何搭配。
她这个对衣料一窍不通的人,在这半个下午,被强行识别出各种棉料、丝绸、绢纱和绣法。
能看懂这些的都是奇人!
她要给宋嬷嬷和齐嬷嬷涨月钱。
孟瑶打开了自己房间的衣橱。
里面是清一色的红色衣裙,还有软甲……
孟瑶沉默三息。
她是不是……过于单一了?
她第一次产生怀疑。
好在她没有来得及深思,琳琅就端着晚膳进来了。
孟瑶不再想这些,她饿坏了!
等她吃的差不多了,琳琅为她盛了一碗汤,然后小声禀报:“方才瑾瑶告诉奴婢,殿下今日来了两次……”
今日琳琅跟着她一同外出,瑾瑶留在府中。
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孟瑶眼皮也没抬。
“上午和下午都来了。”琳琅回禀。
孟瑶的勺子顿了顿——上午她在宋府,下午她去找了裴清舒。
她每次出府,楚墨渊都会让暗卫跟随保护。
这事是她同意的。
看来自己今日东奔西跑就是不回府的事,他都知道了。
这厮……估计又得闹腾了。
他对表兄和清舒并没有恶意,但总会计较他们分走了自己的注意力,尤其是对清舒……
过往清舒每次来府中,最多一个时辰,他便会寻个借口过来。
弄得裴清舒呆不下去,只得离开。
“他今日可换药了?”孟瑶问。
琳琅点头:“是沈太医上午亲自给殿下换的。”
孟瑶心道:还挺乖。
“那可有按时服药?”她又问。
“没有,一口没喝。”
果然!
不喝拉倒!
孟瑶不再说话,专心吃饭。
吃得饱饱的。
直到她放下碗筷,抬头就看见一旁的琳琅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?”孟瑶问。
琳琅沉默片刻。
她自幼在宋家老宅伺候,眼光和头脑是这一代家生子中最为清醒的。
否则也不会在被甄选后送来京城,顶替青鸾和紫鸢,贴身侍候主子。
如今,在皇长子府伺候了一段时间,自家主子和殿下之间的事,她看的明白——主子一直没有开窍,不知夫妻间究竟该如何相处。
这些日子两人终于亲近了许多,作为孟瑶的贴身婢女,她自然乐见其成。
所以,该劝的时候,还是得劝一劝。
“您可要去淳晖院看看?”琳琅试探着问,“殿下毕竟还伤着。”
但孟瑶不听。
“不去!我才不要惯着他!”孟瑶哼了哼鼻子。
想到每次一进淳晖院,正事还没说几句。
那厮就会让她说不出话来……
害得她每次离开时,都手忙脚乱的,她觉得很没面子!
“皇长妃,您和殿下是夫妻。”琳琅又劝。
又是这句话——!孟瑶听完立刻背过身,快要炸毛:“那也不去!”
她耳根红得快滴血了,却偏偏要装得若无其事。
琳琅抿唇偷笑。
也难怪主子不乐意……有次她去淳晖院传话,就撞见皇长子缠人的样子。
慌得她转身就跑。
她正准备识趣地退下,却听孟瑶忽然喊住她:
“你去告诉他——”
“下月初八就是他的生辰!今年还有冠礼!若他想要当众晕倒,就一辈子别喝药!”
孟瑶咬牙切齿的放狠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