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净过身了的。”
不得不说,帝王用的龙榻,乃是最为珍贵的紫檀罗汉床,又宽大又舒坦,与他直房内的又窄又硬邦邦的木床形成强烈反差。
就连盖身的锦被,也是价值千金的云锦,又软和又温暖,像是盖了层云朵般。
因为帝王常年安寝,榻上还带着独属于帝王的龙涎香。
闻析小心翼翼的,探出脑袋,往暖榻那边飞快的瞄了两眼。
确定裴玄琰一时还没打算睡,手中拿着一本书卷在打发时间,应当没注意到他这边。
闻析打了个小滚。
罗汉床非常宽敞,闻析打的这个小滚,犹如猫猫只占了一个小角,不仔细看很难察觉。
他又迅速往裴玄琰那看了眼,这次胆子稍微大了些,又打了个大点的滚。
闻析最喜欢裹着被子打滚了,但在帝王的榻上他不敢裹锦被,只敢就地打滚。
滚舒服了,一双漂亮的琉璃眸,会弯起一道小小的月牙。
但闻析不知道的是,习武之人,一贯耳清目明。
在他鬼鬼祟祟,往这边探头探脑的时候,裴玄琰就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。
只是他不动声色,倒是想瞧瞧,这小太监想要做什么。
倘若是存了什么不轨的心思,他一只手,就能掐断那截细白的脖子。
但很快,裴玄琰就发现,他没做什么不该做的,却是就地打滚。
先滚了一小圈,又马上看他,发觉裴玄琰这边似乎并未察觉,又滚了一个大的。
什么奇怪的癖好。
这种行为,裴玄琰只在野猫的身上看到过。
正当闻析想要滚第三圈时,一道声音笼罩着自上而下。
“舒服吗。”
猝然对上裴玄琰那双没什么人情味的寡淡冷眸,闻析如同猫受惊炸毛般,迅速爬起来,几乎是连滚带爬般的,下了龙榻,跪在他的脚边。
“陛、陛下,奴才已经暖好了。”
裴玄琰看到了那双弯成小月牙的漂亮眸子,是一种他先前没看到过的,因为放松和舒坦,而自然流露出的姿态。
这么看着,倒的确是有点像,那只总爱睡在勤政殿屋檐上,睡舒坦就伸懒腰的小狸猫了。
裴玄琰单手负后,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脚边的小太监。
只是胆子太小了,和那小狸猫一般,只要察觉到人,就会跑得无影无踪,禁不起逗。
“今夜你守在外头。”
闻析原以为暖完床就能放他回去了,没想到还要加班。
他没有拒绝的机会,只能道是。
裴玄琰一躺下,锦被、玉枕之上,除了他一贯用的龙涎香外,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困扰了他好几日的失眠,在被这股清香笼罩后,紧绷的神经逐渐放缓。
果然只有活体,才有奇效。
内殿外有张隔开的小榻,是为值夜的宫人用的。
只是这榻又小又硬,还没被子。
不过通常守夜的宫人,也是不敢睡的,以免主子有任何需要,若是没及时伺候,那是要掉脑袋的。
幸而殿内的地龙烧得热,即便是没被子,至少也不会冷。
闻析抱着膝头,蜷缩在小榻一角,当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,缺乏安全感的时候,他便会习惯性的,将脑袋靠在墙边。
刚才他应该胆子大些,再打两个滚的。
至少还能多回味一下。
不到卯时,新帝便要起了,洗漱穿戴上朝。
一群宫人鱼贯入内,整齐有序,忙前忙后的伺候裴玄琰。
插不上手的闻析,便安安静静的站在最后,趁着没人注意,揉揉眼角,打了个哈欠。
好困。
“你,过来伺候朕更衣。”
裴玄琰的余光,早便注意到了闻析的小动作。
难得睡了一个还算是舒坦的觉,睡眠得到了一定的保障,裴玄琰今早起来,鲜少没有发火。
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,点了闻析的名。
闻析觉得自己好苦,一个人打三份工。
伺候笔墨、暖床,现在连更衣都要点他。
果然钱不是白拿的。
不过幸而,接下来两日,裴玄琰出宫巡幸。
闻析得了假,但也没闲着,又是给义父换药,又是偷偷探望小太子。
但第三日当晚,闻析才熄了灯,殿前司匆匆上门。
“陛下召见,快些!”
完了,今夜又没得睡了。
闻析轻车熟路的穿戴好,叩门入殿。
却发现,殿内无人,但一堆黑黑白白的药丸,却撒了一地。
心中正困惑,听到内殿传来压抑的闷响。
“陛下?”
闻析一只手才推开门,一道黑影逆着昏黄的烛火罩下。
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子,将他拽的往前一个踉跄。
闻析猝不及防的,对上了一双猩红的双目。
这感觉,和初次意外撞见裴玄琰失控杀人般,令人毛骨悚然。
吓得他顿时睡意全无。
“陛、陛下……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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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此番巡幸,原本是安排了五日。
但在第三日时,毒便毫无征兆的又发作了。
并且这次比以往的还要厉害,裴玄琰险些要当场失态。
第一时间下令,匆忙回了宫。
可即便吃了一把的药丸,却无济于事。W?a?n?g?阯?发?b?u?页?i?????ω?è?n????????????????o?M
裴玄琰狂躁的将药瓶打翻,脑子是要炸开了般,只想毁灭一切。
就在这时,他隐约之中,听到了一声轻唤。
伴随着这道嗓音的,是一道清甜的香味。
那清香,让他体内的血脉迸张。
他想得到。
并且想要得到很多很多。
裴玄琰完全是凭借着本能,循着那股清香,抓住了在眼前晃动的人影。
被他的大掌,牢牢圈固下的手腕子,肌肤很滑,很柔软,但很冰。
并且,还带着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对方在发抖,在害怕他。
只因,裴玄琰在抓住人,一手扣着腕子,一手将人抵在门上。
同时,腾出只手,不容分手,且十分粗暴的,一把扯开了对方的衣襟。
骤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,露出了半边的肩,在昏黄的烛火下,显得那一片肩头又白又削瘦。
闻析完全吓傻了。
不仅为裴玄琰徒手撕碎衣襟的动作,更是为他在与此同时,凑上前来。
如同猎豹咬中了猎物,一面嗅着,一面寻找着最佳的下口位置。
“好香。”
帝王的吐息又灼热又急迫,扑散在颈处的每一下,都让闻析头皮发麻。
他艰难的偏过头,想要求新帝放过他:“陛下,能、能否先放开奴才……唔!”
毫无征兆的,裴玄琰张口,咬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