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花吗?”
陆霓在门外地毯上站着,被里面的灯光照得头脑花白,心一横走进去了。
蒋垣松松散散地靠坐在沙发上,拿了烟捏在手里,不轻不重的力道,烟丝被揉碎了,簌簌进垃圾桶里。
陆霓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陈延工作上的事你知道吗?”
“你自己的丈夫,你不直接问他,你们夫妻感情已经貌合神离到这个程度了吗?”
陆霓说:“我当然会问。但跟从你这了解情况,不矛盾吧?”
“他的确出事了,而且是不小的事。”蒋垣说:“我猜他是觉得你帮不上忙,没跟你说。他在节前被查出来利用职务之便,涉嫌机会转投,致使公司损失重大利益。”
也就陈延是把项目的信息隐瞒下来,不纳入公司的正常投资流程,以个人名义秘密转给另一家公司。
他问陆霓:“你猜这个钱,进到他兜里没有?”
陆霓思忖一会儿,点点头:“确定吗?你不用吓我,等到大项目有收益再退出来,少说得一年半载,几天就能弄清真相吗?”
蒋垣收了目光,语调不高不低地说:“那你觉得我是来当傀儡的吗?从我一来,就比你先知道他出轨,出轨对象是谁,他做的每一个项目,都有我的人在跟踪。”
他要这么说,陆霓没办法不相信,陈延在上海的项目他就跟过去了。所以陆霓在酒店碰见他,也不算巧合。
陆霓在喉间轻轻吸气吐气,调整呼吸。
她的一切表情被蒋垣尽收眼底,包括脖子到脸的涨红。然后他几不可察,又阴恻恻地笑了。
他其实是一个比陈延更冷血的人,陈延只是在人际关系上冷淡,而他是人前温和谦逊,不声不响地做事狠绝。
“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你吗?”蒋垣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,相当满意,“我初来乍到,多有不服的人,总要挑那么一两个刺儿头整一整,来建立威信。”
这次轮到陆霓一言不发,她还没说话,嗓子就已经沙哑。他越发逗趣,嘴角笑笑,“事在人为,一切还有可操作的空间,我可以在这个时候保他,也可以踩他。”
陈延一旦出事,陆霓的富太太生活也就梦碎了,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蒋垣把回旋镖亲自甩到她身上,“上次,你说我逼你,那你现在重新定义一下,什么叫逼迫。”
陆霓彻底像丧失语言功能,她喉咙滚动,咽了口唾液,问道:“你跟我说这些,想让我怎么做?”
蒋垣眼皮撩起,重新打量她,懒洋洋地说:“我对别人的老婆没兴趣,不用你陪我睡觉。”
如果陆霓手里有水,绝对会泼到他脸上,“随便你吧,爱怎么样就怎么样。”
她扭身就走。
走到门口被男人的手臂拦下,她看着他,用那种野生动物一样,不加掩饰的凶残和敌意,是她的本来面目。
蒋垣俯身弯腰,凑近盯着她的瞳孔。
眼如点漆,明眸善睐,美人嗔怒……她是真的很漂亮,看着纯良无害,“很可恶是吧,我当然不是好人。但是你,就没有做过恶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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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chapter16(过去式)恶之花……
chapter16
陆霓的户口本上,有一个曾用名,叫许杰。
听上去特别的豪气云天,英姿飒爽,但事实不是这样,因为这个名字也是后来改的,原来叫许截。
她的三姐叫许拦,两人名字放在一块儿,别人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父母拼命想生儿子却生不出来,向上天求饶的苦命感。
许杰是家中老四,她妈妈生下她没几年就过劳死了。但她没吃过什么苦,苦都让三个姐姐吃了,到她这儿只有甜。
妈妈活着的时候是很疼她的,光是让她吃母乳就吃到了两周岁,最后乳||||头里嘬出来的全是清水。家里炒肉,妈妈细心地把瘦肉咬掉,糯叽叽的肥肉渡到她嘴里,为了让她多补充营养。她早起喝稀饭,姐姐们已经出门,她想加白糖就加白糖,想加猪油就加猪油。
然后妈妈死了。
大姐许竹比她大十二岁。
许杰上小学的时候,许竹已经辍学,在镇上的胶合板厂打零工,每月领三百元的工资,要拿一百元给外婆,交代这是她小妹妹的生活费,专款专用,别人不能碰。
一百元在农村养一个小孩儿绰绰有余,许杰除了穿不上好的衣裳和鞋,每周都能吃上肉,偶尔还有小零嘴儿,一毛钱的仙丹,两毛钱的辣条。她自己攒牙膏皮、易拉罐什么的,也能卖钱。
许杰上初中的时候,许竹已经离开胶合板厂,到城里打工,在饭店做服务员,一个月能挣一千八,给许杰交了学费,再每月给她三百元。许杰的例假来了,也开始穿小背心,青春期小女孩儿不仅要吃得饱,还要穿着体面。
同一个地方的人生活水平差不了太多,打工在外,都不怎么关心孩子。跟许杰同学的父母比,许竹已经是思想先进的家长了,许杰被她养得漂亮又机灵,成绩也名列前茅。
许竹就是个实心的傻大姐,把许杰供到上高中,还说要供许杰上大学,将来要是考上硕士、博士,她一样供。
许竹像妈妈一样爱着她的小妹妹。妹妹生下来就跟个白面团子一样,玉雪可爱,四岁就会认字,六岁会背姐姐课本上的古诗。
因为早早失去母亲,许竹不忍心看这个美好的小东西陷入困苦,总是对她伸出援手。但她对自己很残忍,过早地把自己代入母亲的角色,
可她又不是真的许杰母亲。
许杰上高中的时候,许竹结婚了,对象是她上班的饭店厨师,家境普通,两人很快生了孩子。
许竹的丈夫对于许竹养妹妹这件事颇有微词,忍了很久,终于忍不住,直指矛盾中心,“这不是蚂蟥趴腿上吸你血吗?”
许竹说:“我自己的妹妹,我不照顾她,谁照顾她?”
丈夫提醒:“你爸不也在干活挣钱吗?去找他要啊。”
许杰也有意识在大姐结婚以后不再接受她的钱,也许是体谅她的困难,也许是看透了姐夫甩的脸色。
她在周末,坐几个小时的车去找许长生。
许长生是个相当刁钻的人,一般人无法形容他。
老婆没死的时候,他在村里就是个纯纯的窝囊废,家也穷。因为连生四个女儿,被村里人看不起,说别的男人唧下有两个蛋,他只有一个,是个残废,所以生不出来儿子。
老婆死后,他已知这辈子生儿子无望,四个孩子能甩就甩,连夜跑去外地打工。
几年过去,他摇身一变,在外人眼里又成了拉扯四个孩子长大的可怜鳏夫,老实本分。逢人就说生男生女都一样,他家里有四朵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