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一连下了多日。
疫病不但没有扩散,反而日渐好转。
药丸送到每位病患手中,见效极快。
就连隔壁几个县的县令都过来求药。
不出半月,这场闹得人心惶惶的疫病,彻底平息。
在百姓的公投下,“妙手回春”匾额,最终颁授给了柳长青。
县衙门口挤满了人,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。
沈清越见百姓安然,心里也高兴,说了些鼓励的话:“疫病已经过去,雨水也顺了,往后的日子,一定会越过越好!”
该做的事都已做完,正想让众人散去,百姓忽然齐齐跪下。
最前面的老人双手托举着一把伞。
那不是普通的油纸伞,而是一柄万民伞,伞面用各色布块拼接而成,上面写满了名字,密密麻麻,少说也有数千个。
老人眼眶湿润,声音洪亮:“咱们平阳县虽没有一万户人家,但这伞上足有五千七百二十一个名字!您是好官,大伙儿心里感激,特意做了这柄万民伞,请您一定要收下!”
起初,百姓对沈清越并不信任。
曹县令政绩平平,后因贪污服邢,新委派的官员又因病未能到任。
真心为民的好官,本就难得。
沈清越以女子之身临危受命,打破了女子不能为官的惯例,众人哪敢抱太高指望?
然而,一场疫病过去,无论男女老幼,全县百姓都认可了这位女县令。
有人甚至担心,万一女县令调走或者卸任,来个欺压百姓的官员,可怎么办?
一名大汉用衣袖擦了擦眼角,声音哽咽:
“沈大人,您会一直留在平阳县吗?朝廷会不会把您调去别处,或者卸任?”
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担忧声:
“我们希望沈大人当县令,您是我们见过最体恤百姓的父母官!”
“有您在,咱们平阳县的日子才有盼头!”
“有了万民伞,您一定不会被卸任的对不对?”
“大人,你千万不要走!”
沈清越双手接过万民伞,郑重道:“多谢诸位乡亲厚爱,我也不确定任职多久,但我可以保证,只要我在职一日,必竭尽全力,为民安身立命。”
百姓们像孩子似的,感动得稀里哗啦。
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:“沈青天!”
接着,声音像潮水般涌起:
“沈青天!”
“沈青天!”
李承玺站在后面,低声轻笑:“倒是会鼓舞人心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,人群才渐渐平静,缓缓散去。
沈清越拿着万民伞回到县衙。
差点把何主簿羡慕哭。
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万民伞,竟给了一个临时女县令!
真是气人!
何主簿郁闷的低喃:“当初若是我暂代县令,说不定也能得一把万民伞。”
沈清越听到了,懒得理他,回到二堂,处理公务。
李承玺走入堂内,郎声祝贺:“恭喜你,获得万民拥戴。”
沈清越放下公文,朝他笑了笑:“在其位,谋其职,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随后像想起什么,出声问:
“你的身体已完全康复,要回京了吗?”
李承玺轻嗯一声:“明日起程。”
他在平阳县滞留多日,连皇帝都来信催促,必须动身回京。
沈清越利落的拿出一张图纸,塞到他手里:“这是手枪制造图纸,给我打张一万两黄金的欠条,图纸归你。”
李承玺看着图纸,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
自己都要回京了,她就没有一点不舍吗?
堂堂太子,难道比不过黄金?
李承玺郁闷的执笔写下一张欠条,不甘心的提醒:“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?”
沈清越真心道别:“一路顺风。”
随即,不忘补充一句:“回京后,我的封赏和黄金,你千万要记得。”
男人哪有黄金实在?
等她攒够一亿星币回到现代,点上八个男模,捏肩捶腿,吹拉弹唱,日子过得美滋滋。
李承玺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,更气了,不禁抛出一句:“我的私库里,有很多奇珍异宝,件件价值连城,比黄金还要贵重。”
“啥意思?”沈清越挑眉,“你私库里的东西,还能给我不成?”
李承玺蓦地凑近,双唇翕动,一字一句,话音放得又慢又低:“只要你想,东西都是你的。”
他的面庞距离她不足三寸,说话时温热的气息,几乎要喷洒在她脸上。
沈清越别开脸,不知是不是错觉,总感觉李承玺在勾引自己。
“说话就说话,别离这么近。”
沈清越伸手抵住他胸膛,将人推开,没好气的道:“你当钓鱼撒饵呢?话骗骗小姑娘就行,不准拿我寻开心。”
大佬就喜欢画饼。
太子私库?她连见都没见过,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好东西?
退一步说,就算有,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?
这家伙长得好看就算了,还很会哄骗女孩子。
说不定是个渣男,必须不能上当。
沈清越推着他出了二堂:“不是要回京吗?快回去准备准备,明早我送你。”
李承玺回过头,郑重的解释: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沈清越摆了摆手:“知道啦,我有好东西一定跟你交换,我的封赏和黄金,可别忘了哦。”
李承玺拿沈清越没一点办法。
他跟她谈感情,她就谈钱。
一颗真心,毫无用处。
可他似乎越陷越深,可怎么办呢?
李承玺眼底晦暗,良久,低声溢出一句:“清越,京城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