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日后。
沈清越抵达京城,稍作休整,进宫面圣。
穿的是繁复的县主礼服。
青色衣衫上用金线绣着翟鸟纹样,裙摆如云霞铺展,梳着垂云髻,发间点缀赤金翟鸟步摇,步履从容,仪态端方。
沈清越踏入金銮殿,行了一礼:“臣女沈清越,参见陛下。”
胤帝原以为,能勾住禁欲太子的,极可能是妖娆入骨的美人,没想到是这种落落大方的姑娘。
不卑不亢,宠辱不惊。
太子的眼光很不错。
胤帝念头刚起,心中便警铃大作,连他见了都心生好感,难怪太子会动心,若此女再使些手段,可不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?
不行!他辛辛苦苦培养的皇位继承人,绝不能沉迷儿女私情。
胤帝情绪不外露,始终端着帝王的威仪,面上流露出和善的笑容:
“快快平身!你救公主于危难,又献红薯和新稻,任职县令期间,救灾平疫,政绩不输男儿,可谓是女中豪杰!”
“从今往后,你便是安平县主,属皇亲之列。”
“谢陛下隆恩。”沈清越行完礼后起身,余光扫过皇位上的胤帝,四十多岁左右,留着胡子,一身龙袍,看着就像大肥羊。
以后,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薅上一把。
正这么想着,忽然听到胤帝猛不丁的问:
“你今年几何?”
沈清越不明其意,如实回答:“十八。”
胤帝一副长辈的口吻,语气不明:“京中与你这般年纪的姑娘,大多已经议亲,你可有心仪的男子?”
沈清越微不可察的拧了一下眉,皇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要给她赐婚?
她一个无家族背景的新封县主,应该没有什么联姻价值才对。
被皇帝赐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。
沈清越当即表明态度:“不瞒陛下,臣女早年因家庭缘故,迫不得已女扮男装多年,刚恢复女儿身不久,尚未完全适应过来,怕耽误他人,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。”
胤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沈清越,试图通过面部微表情,判断出她内心深处的想法。
世上极少有人不爱权势。
他不相信,沈清越不想当太子妃。
多半是迂回的说法。
胤帝特意不让李承玺到金銮殿,便是为了消除沈清越心里不该有的念头,当即决定给她来一剂猛药:
“你情况特殊,是该适应一段时间。”
“说来,朕的太子比你大上两岁,也因一些特殊缘由未能成婚,好在太子妃已有合适人选。
“太傅的嫡女谢婉柔,自幼跟太子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若跟太子成婚,必会琴瑟和鸣。”
说到后面,胤帝的语气变得深沉:
“安平,你懂朕的意思吗?”
胤帝心里苦,若非皇后去得早,太子的婚事,哪轮得到他操心。
沈清越又不傻,当然听懂了皇帝的意思,就是让自己离太子远点呗。
在现代,婆婆威胁女友离开儿子,不都是砸钱的吗?
这个皇帝老登,光是嘴巴威胁,也太没诚意了。
话又说回来,她与李承玺之间并无太复杂的关系,彼此可能有好感,远不到男女情爱的程度。
沈清越觉得胤帝威胁过头,在她看来,完全没必要。
沈清越坦言道:“陛下,臣女跟太子,并非您想的那种关系。”
她怕话不够有说服力,随后又补充一句:
“陛下请放心,臣女不会嫁给太子。”
话都说得这么清楚,皇帝总归放下戒心了吧?
胤帝望着沈清越坦坦荡荡的模样,心里有些琢磨不定。
难道沈清越不喜欢太子?
是太子单相思?
念头刚冒出,就被胤帝完全否定。
绝不可能!太子容貌一顶一的好,又是未来的皇帝,没有女子会不喜欢!
必定是沈清越藏得太深,不愿意承认。
胤帝意识到沈清越此人不好搞定,沉吟片刻后,用关切的口吻道:“你初到京城,想来还不熟悉。”
“过几日,护国将军府将举办赏菊宴,届时,京中的世家子弟都会到场,你也去走走看看,多结识些人。”
赏菊宴上世家公子小姐无数,容易看迷了眼,也容易暴露缺点。
太子对比过后,或许不喜欢了呢?
沈清越在金銮殿待了足足半刻钟。
总算能领着一万两赏金回府。
沈清越前脚到府,太子后脚过来,还送来了两箱黄金。
“买图纸的一万两黄金送到,要不要清点一下?”
李承玺摘下银纹面具,露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。
沈清越顾不得看美男,目光被金灿灿的黄金吸引,三两步走到箱子前,捧起一把金锭,乐呵呵的笑:“加上这一万两,总共两万两,发财了!”
“搞钱,还得选京城!”
以前,她嫌京城麻烦,不太想来。
现在,觉得真香了!
李承玺唇角勾着一抹好看的弧度,关切的问:“府里的仆从用得可顺手?”
沈清越将黄金放回箱子,抬眸看他,还别说,李承玺对她确实上心,府里包括管家在内的大小仆从,都是他安排的。
一来就住得特别舒心。
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自己?还是控制欲?
毕竟,县主府上下都是李承玺的人,这也意味着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。
沈清越压下心底的狐疑,莞尔笑了笑:“还可以。”
李承玺上前两步凑近她,正色道:“在金銮殿上,父皇说的话,你不要放在心上,只要你愿意,我便能娶你当太子妃。”
沈清越赶紧用手抵住他的嘴:“我们是自己人,不提婚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