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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太子的抉择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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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京城,西苑。

    子夜已过,隔离区却比白日更喧闹。嘶吼声、撞击声、癫狂的笑声和哭声混杂着从一扇扇钉死的门窗后传来,像地狱深处漏出的回响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另一种更刺鼻的、类似腐肉的气息。

    西苑最深处的独栋小楼前,两个披着防护符衣的侍卫正靠着廊柱打盹,手里的长刀斜杵在地上。突然,楼内传来一声闷响,像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墙上。

    两人一个激灵,握紧刀柄对视一眼,都没动。

    “又来了……”年轻些的侍卫低声嘟囔,“这都第几次了?太医署那边不是说已经用了最强力的安神散吗?”

    年长的侍卫啐了一口:“安神散顶个屁用。你见过什么‘癔症’能让好好一个人三天内烂掉半张脸,骨头从肉里戳出来还在笑?这他妈是邪祟,是瘟疫!”

    年轻侍卫打了个寒颤,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覆着的面罩:“国师不是说……已经在配解药了吗?”

    “国师?”年长侍卫冷笑,声音压得更低,“国师自己都在东殿闭关三天没出来了。听说前几夜东边天上有异光,还有打斗声……怕是国师也遇着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小楼二层的窗户猛地炸开!

    碎木和琉璃碎片如雨落下,一个披头散发、只着白色中衣的身影从窗口扑出,直直摔在楼前的青石地上。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骨裂声,但那人竟立刻爬了起来,赤着脚,摇摇晃晃地往苑门方向跑。

    是太子赵承熠。

    他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,皮肤下暗绿色的疫毒纹路像活物般蠕动,有些地方皮肉溃烂,露出森白的颧骨。眼睛是全黑的,没有眼白,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。嘴里嗬嗬作响,涎水混着黑血从嘴角淌下。

    “拦住他!”年长侍卫拔刀上前。

    太子看见刀光,不仅没退,反而嘶吼着扑上来,双手如爪,直掏侍卫心口!动作快得不似人类。

    铛!

    刀锋砍在太子手臂上,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,只留下一道白印。侍卫被震得虎口发麻,连退三步。太子另一只手已经抓到他胸前,五指如钩,眼看就要破甲掏心——

    一道银光掠过。

    太子的手腕齐根而断,暗绿色的血喷涌而出。断手落地,五指还在抽搐。

    太子踉跄后退,低头看着断腕,黑洞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的痛苦,但很快又被疯狂淹没。他抬起头,看向出手的人——

    解离站在苑门阴影里,手中短刃滴着暗绿色的血。她换了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,脸上蒙着布巾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身后跟着闻人语,她也做了伪装,但身形难掩虚弱,扶着门框微微喘息。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人?!”年长侍卫惊魂未定,横刀挡在太子身前——不是保护太子,是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再下杀手。

    解离没理他,目光落在太子脸上。她能看见,太子识海内那片暗绿色的疫毒网络已经膨胀到极限,无数细丝从眉心蔓延至全身,像一棵扎根在他魂魄里的毒树。树根最深处,那颗代表“一号节点”的黑色核心正在疯狂搏动,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。

    快了。

    最多再有两个时辰,太子的识海就会彻底崩溃。届时,他体内所有疫毒会一次性爆发,通过节点网络瞬间感染西苑所有守卫,然后像瘟疫的引信,点燃整个京城。

    “闻人语,还能撑住吗?”解离低声问。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闻人语咬牙走到她身边,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银针——针身中空,针尖刻着九尾狐族的净化符文,“但我的血不够压制他体内所有疫毒,只能暂时激活‘清醒印记’,最多三十息。”

    “三十息够了。”解离看向那两个侍卫,“你们退开。不想死的话,离这栋楼至少百丈。”

    年轻侍卫还想说什么,被年长的一把拉住:“走!”

    两人迅速后退。

    解离走到太子面前三步处停下。太子正抱着断腕嘶吼,暗绿色的血从指缝涌出,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他察觉到有人靠近,猛地抬头,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住解离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威胁低吼。

    “赵承熠。”解离开口,声音很平静,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?”

    太子身体一僵。

    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,触动了识海深处某个被疫毒层层包裹的记忆碎片。他脸上的疯狂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痕,黑洞般的眼睛微微颤动,似乎想努力聚焦。

    解离抓住这一瞬,左手快如闪电,一掌按在太子额头!

    掌心金光乍现——是燃烧最后神血激发的“烬焰烙印”,强行穿透疫毒网络,打入他识海深处,激活了之前种下的那个淡金色的“清醒印记”。

    太子浑身剧震,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,仰面倒地,身体剧烈抽搐。暗绿色的疫毒纹路像受惊的蛇群,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,试图扑灭那道金光。

    闻人语立刻上前,银针刺入太子眉心,九尾狐血顺着中空针身流入,配合烬焰烙印,内外夹击,暂时压制了疫毒的活性。

    十息后,太子停止抽搐。

    二十息后,他皮肤下的暗绿色纹路缓缓褪去,溃烂的伤口停止流血,长出淡粉色的新肉。

    三十息整,太子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眼白和瞳孔恢复了正常,虽然依旧布满血丝,但有了神智的光。他茫然地看着夜空,又看向解离和闻人语,嘴唇翕动,发出微弱的声音:

    “孤……还活着?”

    “暂时。”解离收回手,掌心一片焦黑——烬焰烙印的反噬,“清醒时间不会超过三十息。听着,我问你答,时间不多。”

    太子挣扎着坐起,低头看着自己溃烂的双手和断腕,眼中闪过极致的恐惧和痛苦,但他强行压了下去,抬头看向解离:“是你……忆莲楼的解掌柜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孤……是不是没救了?”

    解离沉默。

    太子笑了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:“也好……这几个月,孤像个提线木偶,梦里杀人,醒着也杀人……生不如死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眼神忽然清明了一些:“解掌柜,国师……不,漆雕无忌,他要的不仅仅是皇位。他让孤秘密收集‘龙脉记忆’,说要用这个……重塑天道。”

    “龙脉记忆?”闻人语皱眉,“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是历代帝王驾崩前,用秘术封存在皇陵深处的记忆。”太子咳嗽着,嘴角又溢出血丝,“每一段记忆都记录着那个朝代的气运流转、国策得失、甚至……某些被掩盖的真相。漆雕无忌说,集齐七段龙脉记忆,就能合成‘人皇权柄’,配合他的疫毒,可以强行修改人间法则。”

    解离心一沉。

    漆雕无忌的计划比她想的更庞大。瘟疫只是手段,龙脉记忆才是核心。他想成为的不是天界战神,是人皇——掌控人间法则,与天界分庭抗礼。

    “他收集多少了?”解离问。

    “五段。”太子声音越来越弱,“先帝、太祖、太宗、高宗、还有……孤父皇的那段,三个月前父皇病重时,被他用秘术提前抽走了。剩下两段在太祖之前的古皇陵,位置只有历代皇帝口口相传,孤……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忽然抓住解离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:“解掌柜,杀了我。现在,趁我还清醒。我不想……再变成那个怪物。”

    “杀了你,疫毒会立刻爆发。”解离摇头,“而且,我需要你体内的‘节点核心’做饵,引漆雕无忌现身。”

    太子眼神黯淡下去,松开了手:“所以……孤连死都不能自己选。”

    “不,你可以选。”解离看着他,“我可以抽走你所有的皇室记忆——包括关于龙脉记忆的那部分。你会忘记自己是谁,忘记痛苦,变成一个痴傻的废人,但能活下来。疫毒失去‘一号节点’的支撑,会暂时休眠,我有时间研究解药。”

    太子愣住了。

    良久,他轻声问:“抽走记忆……孤会忘记自己曾是太子,忘记父皇母后,忘记……所有一切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和死有什么区别?”太子笑了,笑着笑着,眼泪从眼角滑落,混着脸上的血污,格外刺目,“孤赵承熠,二十一岁监国,二十七岁被立为太子,三十四岁……成了怪物。这一生,荒唐可笑。但至少……孤曾经是个人。”

    他挣扎着站起身,摇摇晃晃,但背脊挺得笔直,恢复了属于储君的仪态:“解掌柜,孤选第三条路。”

    解离皱眉:“什么第三条路?”

    “孤宁做废人,不做傀儡。”太子一字一顿,“但废人……也该是个干净的废人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他猛地抬手,五指成爪,狠狠插进自己的太阳穴!

    “住手——!”闻人语惊叫。

    但晚了。

    太子的手指已经刺穿颅骨,硬生生插进识海。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狠狠一搅——

    咔嚓。

    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碎裂的声音。

    太子身体一僵,眼中的神采迅速熄灭,变得空洞茫然。他缓缓抽出手指,带出混合着脑浆和暗绿色疫毒的粘稠液体,低头看了看,然后像个迷路的孩子般,缓缓蹲下身,抱住膝盖,开始哼一首破碎的童谣。

    “月儿弯弯……照九州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稚嫩,语调怪异。

    他自毁了识海核心,主动切断了疫毒网络的“根”。虽然疫毒还在体内,但失去了指挥中枢,变成了一盘散沙,暂时不会爆发。

    代价是,他的神智永远停留在孩童时期,且不可逆转。

    解离站在原地,看着那个蹲在地上哼歌的“太子”,第一次感到一种冰冷的、沉重的无力感。

    她算计了很多——漆雕无忌的野心,瑶光君的阴谋,深渊之眼的威胁,师父留下的局。她以为自己能掌控局面,至少能减少牺牲。

    但太子这一搅,搅碎的不只是他自己的识海,还有她心里那点“一切尽在掌握”的幻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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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利用太子做饵,间接把他逼上了绝路。虽然这是目前的最优解,但……

    “值得吗?”闻人语轻声问,不知是在问太子,还是在问她。

    解离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她走到太子身边,蹲下身,用布巾擦去他脸上的血污,动作很轻。太子抬头看她,咧开嘴傻笑,口水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乖。”解离低声说,从怀中取出一枚安神丹,喂他服下,“睡一觉,明天……会好一点。”

    太子听话地吞下药丸,很快眼皮打架,靠着廊柱沉沉睡去,脸上还挂着傻笑。

    解离站起身,看向闻人语:“抽血,取样本。太子识海崩溃前,节点核心会短暂暴露,那是研究疫毒网络结构的最佳材料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解离——”闻人语想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没有可是。”解离打断她,声音冰冷,“太子的牺牲已经发生了,我们不能浪费。漆雕无忌一定会察觉节点异常,最迟天亮前就会赶来。在他来之前,我们必须拿到足够的情报,然后……撤离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补了一句:“把太子一起带走。他留在这里,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    闻人语看着她,良久,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开始行动。闻人语取血采样,解离则在太子周围快速布下简易的隐匿和预警阵法。夜色深重,西苑里的疯癫嘶吼渐渐平息,像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
    远处传来打更声——寅时三刻。

    天快亮了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西苑外三条街的暗巷里。

    解离和闻人语带着沉睡的太子,与匆匆赶来的赤瞳汇合。赤瞳身后还跟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,穿着商贾的绸衫,满脸精明,但眼神沉稳。

    “主将,这是钱掌柜,汇通天京城分号的话事人。”赤瞳快速介绍,“自己人。”

    钱掌柜拱手:“解姑娘,久仰。赤瞳兄弟已经说了,需要一处绝对安全、能藏人的地方。我在城南有座私宅,地下有密室,入口隐秘,且有阵法隔绝气息。”

    “可靠吗?”解离问。

    “绝对可靠。”钱掌柜压低声音,“那宅子当年是解青竹前辈秘密购置的,用来安置一些……‘不方便露面’的人。地下密室有他亲自布下的禁制,除非是白泽血脉或持有信物,否则进不去。”

    解离心一动,从怀中取出那枚刻着星宿图的古钱——正是解青竹留下的信物之一。

    钱掌柜看到古钱,眼神更恭敬了:“果然是您。请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一行人趁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,穿街过巷,来到城南一片普通民居区。钱掌柜的私宅就在其中,外表毫不起眼,青砖灰瓦,门前挂着两个褪色的灯笼。

    进院,关门,穿堂过室,最后来到后院一口枯井旁。

    钱掌柜在井沿某处按了三下,井壁无声滑开,露出向下的石阶。

    “下面有干粮、清水、药品,还有一间静室,适合疗伤。”钱掌柜说,“我会在外面守着,一旦有异常,会敲井壁三长两短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解离点头,和闻人语一起扶着太子下了密室。

    密室比想象中宽敞,分内外两间。外间有桌椅、书架、储物柜,内间是卧房,有张简单的木床。墙壁上刻满淡金色的符文,正是白泽一脉的封印禁制,一进入就感觉周身压力一轻——疫毒的侵蚀被暂时隔绝了。

    闻人语将太子安置在床上,检查了他的情况:“识海彻底崩塌,但生命体征稳定。疫毒失去活性,暂时不会恶化。但他这辈子……可能都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解离站在床边,看着太子沉睡中仍带着傻笑的脸,沉默良久。

    “主将。”赤瞳低声说,“您不用自责。太子他……是自己选的。比起被疫毒控制、变成屠戮亲族的怪物,这样……或许更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解离转身,走到外间桌旁坐下,“说正事。漆雕无忌那边有什么动静?”

    “很反常。”赤瞳皱眉,“太子识海崩溃,节点核心消失,漆雕无忌应该立刻察觉才对。但我安排在国师府附近的眼线回报,国师府一片死寂,连守卫都少了。漆雕无忌本人……似乎不在府中。”

    “不在?”解离眼神一凝,“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不清楚。但三个时辰前,有人看见一道暗绿色的流光从国师府冲天而起,往西北方向去了。方向是……黑风山。”

    黑风山。

    解离立刻明白了。

    漆雕无忌去取最后两段龙脉记忆了。太祖之前的古皇陵,就在黑风山脉深处。太子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,但漆雕无忌经营二十年,肯定已经查到了。

    他要赶在深渊之眼眨眼之前,集齐七段记忆,合成人皇权柄。到时候,他进可攻退可守——要么用人皇权柄对抗深渊之眼,要么……与之融合,成为更恐怖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我们还有多长时间?”闻人语问。

    “云中君说,深渊之眼下次眨眼是三天后子时。”解离快速计算,“现在过去了一天半,还剩一天半。漆雕无忌去黑风山一来一回,加上破解古皇陵禁制的时间,最少需要一天。也就是说,他最迟明天傍晚会回京城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赤瞳:“瑶光君那边呢?”

    “天界通道已经彻底封闭。”赤瞳脸色难看,“墨羽传来的消息,瑶光君以‘防疫’为名,封锁了所有下界通道,禁止任何人出入。执法司内部也被清洗,夙夜大人的亲信全被调离或软禁。现在整个天界……是瑶光君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想独吞。”解离冷笑,“封锁通道,防止有人下去干扰漆雕无忌,也防止漆雕无忌成功后反噬。等漆雕无忌集齐龙脉记忆,他再下来摘桃子。”

    她站起身,在密室里踱步。

    眼下局势:漆雕无忌去取最后两段记忆,瑶光君在天界坐山观虎斗,深渊之眼还剩一天半苏醒,太子废了但拿到了关键情报,己方战力残缺——自己神血枯竭,闻人语恢复五成,赤瞳和钱掌柜战力有限。

    “我们需要援军。”解离停下脚步,“烬字营旧部,能联系上的还有多少?”

    “石寒叔已经联络了十七个,都是当年信得过的兄弟。”赤瞳说,“但大多修为不高,而且分散各地,赶到京城至少需要两天。”

    “来不及。”解离摇头,“还有其他力量吗?妖族?散修?任何能和漆雕无忌、瑶光君抗衡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闻人语忽然开口:“千面当铺。”

    解离看向她。

    “千面当铺表面是做记忆交易,实则是九尾狐族留在人间的情报网和避难所。”闻人语说,“我娘死后,当铺由几位长老暗中打理。他们中……至少有三位是天仙级别的战力,而且精通记忆和幻术,对付疫毒有优势。”

    “能联系上吗?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闻人语从怀中取出一枚狐形玉佩,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上面,“这是我娘的遗物,能紧急召唤所有当铺长老。但用过一次后,玉佩会碎,九尾狐族在人间最后的据点也会暴露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解离:“用不用,你决定。”

    解离沉默片刻,点头:“用。现在不是保留底牌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闻人语没有犹豫,双手结印,狐形玉佩亮起柔和的白光。光芒中,三道淡淡的虚影浮现——是三个穿着白袍的老者,面容模糊,但气息深沉。

    “语丫头?”居中一个虚影开口,声音苍老但温和,“终于……用到这枚玉佩了?”

    “三长老。”闻人语躬身,“九尾狐族存亡之秋,请三位长老出山相助。”

    “是为了深渊之眼吧?”左侧虚影叹气,“白蘅当年留下的预警,我们一直记着。该来的,终究会来。”

    右侧虚影看向解离:“这位就是解青竹的弟子,玄烬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解离抱拳,“恳请三位前辈出手,助我阻止漆雕无忌和瑶光君,封印深渊之眼。”

    三位长老沉默良久。

    “我们三个老家伙,活了快一千年,本不想再掺和这些事。”居中长老缓缓道,“但白蘅是我们的后辈,她的债,我们得替她还。解青竹当年也对九尾狐族有恩。这个忙……我们帮了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:“但我们只帮你对付漆雕无忌和疫毒。瑶光君和天界的事,我们不插手。”

    “足够了。”解离郑重行礼,“谢三位前辈。”

    虚影消散,玉佩化为齑粉。

    闻人语松了口气,脸色却更白了——召唤虚影消耗了她不少精血。

    “休息。”解离扶她坐下,“明天天亮前,三位长老应该就能赶到。到时候,我们去黑风山,截杀漆雕无忌。”

    “主将,您的身体——”赤瞳还想劝。

    “死不了。”解离走到密室角落,盘膝坐下,“都休息。明天……会是一场硬仗。”

    她闭上眼睛,开始运转最后残存的神血,温养经脉。虽然杯水车薪,但能恢复一点是一点。

    密室里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只有太子在床上偶尔发出的、孩童般的梦呓。

    解离没有真的入定。

    她在想太子的那句话:

    “孤宁做废人,不做傀儡。”

    她也曾是被摆布的棋子——被师父的局,被漆雕无忌的阴谋,被命运的洪流。但她一直在反抗,想跳出棋盘,想成为执棋的人。

    可如果跳出棋盘的代价,是让更多像太子这样的棋子被碾碎呢?

    她不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窗外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
    新的一天,也是决战前最后平静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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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十六章·完

    下章预告:黑风山截杀,漆雕无忌集齐龙脉记忆,人皇权柄现世。三位九尾狐长老参战,而瑶光君终于按捺不住,亲临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