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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5 章 试探

    又过两日,皇后娘娘带头组织义捐。上到太后、太妃及各宫娘娘,下到七品小官家中夫人、小姐均要参加。

    我本想着不应去,然则杨昀远在前线,恐自己又陷议论,也只能收拾自己平日的一些首饰,还有不曾做衣服的锦绣,还有一些攒下来的花使作为义款。

    宴会在陈王的府邸,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回响着丝竹之音,一派繁华盛景,却难掩空气中弥漫的微妙紧张。宫女们轻纱曼舞,穿梭于宾客之间,手持托盘,上面摆放着各式精致的点心与佳酿,而宾客们或低声交谈,或举杯相庆,试图在这即将被阴霾笼罩的前夕,抓住一丝欢愉的尾巴。

    正当我低头看着自己义捐的礼单,心中思绪万千,忽闻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靠近,伴随着一阵柔和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:“温小姐,皇后娘娘请您移步。”

    说罢,那宫女微微福身,转身而去了。

    我心里咯噔一下,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林熠,林熠亦是眉头紧锁。

    小翠率先道:“二小姐,咱们不去了吧?”

    不去?开什么玩笑!这可是皇后娘娘有请,我有得选择吗?

    今日的宴席,真不该来。

    想了想,我问杨昀:“林侍卫,你身为昀郎身边第一勇士,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东西,比如解毒丹之类的?”

    “二小姐认为此行有诈?”

    说着,还真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子给我。

    有没有诈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当日在一品居指使老板下毒之人很有可能是宫中的人,我不得不防。

    “待会儿你一口水都不能喝,若是我有什么事,你要救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心中的忐忑,轻轻拍了拍小翠的手以示安慰,随后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裙,跟随那宫女向皇后所在的内殿行去。

    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,仿佛踏在了无形的刀刃上。

    到了内殿门口,宫女说只见我一人,我无奈,只能把林熠和小翠留在门外,只身入殿。

    步入内殿,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与檀香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庄严与尊贵。我紧握着衣角,步伐不自觉地放缓,心中暗自盘算着可能遭遇的一切。内殿之中,烛光摇曳,映照在皇后娘娘那张端庄而威严的脸庞上,她正端坐于凤椅之上,目光深邃,仿佛能洞察人心。

    打眼一扫,何止是皇后娘娘,一众衣着华贵的女子分坐两侧,一看便是宫中的娘娘。

    再不敢多看,我垂首躬身行礼,恭敬道:“臣女温惜莲向皇后娘娘请安,皇后娘娘金安万福,各位娘娘金安。”

    皇后娘娘轻轻抬手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温小姐免礼,赐座。”

    我依言起身,缓步至一侧的绣墩坐下,心中却如鼓点般急促跳动。四周静谧,只余下细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宫乐声,更显得这内殿中的气氛压抑而紧张。

    皇后娘娘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,随即缓缓开口:“九千岁在宫中当差,办事总是尽心尽力,本宫很是欣赏。眼见他觅得中意女子,本想见见你,前些日子洛阳兵乱,倒是耽搁了。本宫心念洛阳组织这次义捐,难得温小姐这般出力,本宫很是欣慰。”

    我面上应诺,心里却疑惑。

    正所谓枪打出头鸟,所以义捐时我很是低调,既不会特别招摇,也不会特别掉价,配得上我父亲侍郎的身份。

    既如此,又怎么会招致皇后亲自接见?

    皇后微微一笑,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几分深意:“听闻温小姐知洛阳饥荒难解,忧思难忘,便将九千岁送给温小姐的画舫一并捐了,可谓是义气有加啊!”

    嗯?什么?那艘画舫是我捐的?我怎么不知道?

    前些日子杨昀来的信中确实提及要牺牲他送我的那艘画舫,可我却万万没想到,他用我的名义捐出去了。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既然他能在几天前就得知皇后要义捐之事,必然也知道我深居简出就为躲麻烦,为什么还要大手笔的捐船,把我架在万众瞩目下被炙烤呢?

    如今我怎么说,是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是杨昀擅作主张,还是硬着头皮认下?

    我心中百转千回,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色,只得勉强维持着微笑,轻声道:“娘娘谬赞了,此画舫本是九千岁之物,民女不承想九千岁赠船冠民女名,如今平担娘娘义气二字,实在惭愧。”

    皇后娘娘闻言,向左面的一众娘娘那里扫了一眼,最终定格在我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本宫见你们二人伉俪情深甚是欣慰,今日无论这画舫是何人赠,都是你们的功德,何分彼此呢?”

    皇后娘娘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,既显温婉又不失皇家的威严,让殿内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了几分。我暗自思量,皇后此言,似是在试探,又似在暗示,其中深意,让人难以捉摸。

    结合此前杨昀曾给我说的生平,我隐隐猜测想要害我之人应是这宫中哪位娘娘,更可能这位娘娘就是杨昀曾经的未婚妻。

    我大胆猜测,皇帝看上了杨昀的未婚妻,设计让其进宫侍奉,而与之有婚约的杨昀因其而举家获罪。五年前,我救了杨昀,杨昀逃脱后与这位娘娘搭线,两人“狼狈为奸”,共商报仇之计?

    否则,就凭杨昀刚进宫一个小太监,若没有自己人帮忙,又如何在五年内成为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九千岁?

    如果一切果真如我所料,那么今日皇后说的每一句话,都值得深思了。

    难道——

    杨昀和这位娘娘“关系好”,已经成了宫中公开的秘密,皇后这是故意激怒那位娘娘?再然后呢?这位娘娘做点什么不该做的,皇后正好处置了她,至于我,就是她们宫斗的一枚棋子?

    我越想越心惊,越想越觉得确如自己所想。难不成,今日真的要做他们争权夺利的炮灰不成?

    我心中波涛汹涌,面上却强作镇定,目光轻轻掠过殿内诸人,试图从她们微妙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。皇后见我沉默不语,嘴角那抹笑意更甚,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。

    “听闻温小姐此前对九千岁多有误解,不惜逃婚而去。九千岁念妻心切,丢下京城琐事千里追妻。九千岁这般另眼看待温小姐,难不成此前你二人就有渊源?”

    我靠!这面慈心狠的女人!非得搞出点事情才罢休吗?她这反反复复,就为了让那人听到杨昀对我爱的无法自拔从而逼疯那人吗?

    深吸了一口气,我扑通一声跪倒,道:“皇后娘娘恕罪,臣女年少无知,臣女与九千岁乃圣上赐婚,臣女竟不顾一切逃婚而去。幸而九千岁不计前嫌追至襄阳,以免臣女酿成大错。至于说有何渊源,臣女实在不知,想来九千岁与臣女一样,都是遵圣上旨意而为之。”

    我自认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并且言明杨昀去襄阳找我只是因为皇命难违。

    皇后听我所说,神色淡淡,显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。

    皇后娘娘轻轻抬手,示意我起身,那眼神中似有几分玩味,又似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:“温小姐果真是性情中人,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本宫也是过来人,自是能理解你当时的心境。不过,既已结为夫妇,便应携手共度风雨,方显情深义重。”

    我依言起身,心中却如翻江倒海,皇后的话语中既有敲打也有试探,让我不得不更加谨慎应对。我轻移莲步,再次欠身行礼,声音温婉而坚定:“娘娘教诲,臣女铭记于心。”

    皇后娘娘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殿内众人,最终停留在我脸上,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:“温小姐既有此心,本宫甚慰。只是,宫中之事复杂多变,你二人还需多加小心才是。”

    我心中一凛,不知皇后此话究竟是试探,还是给我打预防针。

    我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微笑,再次行礼谢恩:“多谢娘娘提点,臣女定当谨言慎行。”

    皇后娘娘轻轻一笑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,她挥了挥手,示意宫人上茶:“好了,今日召你前来,也是想与你聊聊家常,不必太过拘谨。来,尝尝这新贡的龙井,看看合不合口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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