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嗵”一声闷响,长剑被玄兔堂主的脑袋崩开了。
金刚相!!!
张蕃心中暗叹这人已经失去了理智,明知道对方是金刚门的堂主,还用剑去砍他。
玄兔堂主忽伸出双臂抓住三郎的两肩膀,左右一扯,三郎就像一片纸一样被撕成两半,从阁楼上丢了下来。
“原来你功夫这么高……”常雨呆呆望着师兄的两半尸体。
玄兔堂主对楼下的常雨淡淡道:“奉劝你按约定行事,楼下这少年会剑术这件事,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刚刚才发现。你用剑对他的扇,难道也没有把握吗?杀了他后,我便如约定付赏金后放你走,你大可以再找三个徒弟,认他们作师兄重组四合剑,反正这三个死掉的师兄已经是你找的第……第几代了?我记得是第四代了吧?”
张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悄然领悟:“四合剑”的“合”原来并不是“八荒六合”的合,而是……另一个“合”,难怪这一女三男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常雨听完这一席话,渐渐恢复了冷静,双手握剑,身子伏低,目视张蕃,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“他是李仲侣的密传弟子。”
这是站在墙边的“罗泽南”的声音。
张蕃一惊,这个时候他不敢回头看,但从常雨的表情来看,她显然也“听”到了同样的幻音。
我怎么成了李仲侣的徒弟?我明明是如假不包换的李仲侣的小师弟才对啊。
常雨瞪大了眼睛再次望向玄兔堂主,道:“难怪你不亲自下场……”
玄兔堂主没有立即否认,他皱了皱眉头,显然没料到罗泽南会冷不丁说出张蕃的“真实身份”。
常雨垂下了手中的剑,面如死灰,道:“若我杀得了他,不是被你灭口,就是被李仲侣寻仇;若我杀不了他,不是被他杀,就是被你杀。横竖四合剑今天都要尽没于此,还打什么?”
玄兔堂主厉声喝道:“常雨!你真要违约吗?”
常雨凄然道:“他的本事我们已经帮你试完了,还要我做什么?”
她手一松,长剑掉落在地,和其中一名“师兄”的半截断剑相撞,发出“当啷”一声响。
两只「飞去来」似乎是被这一声清响惊醒了,它们突然慢慢开始旋转起来,一面旋转,一面缓缓向常雨的方向移动。
张蕃第一个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现象,他没想到这对宝物不经意念驱动还可以自发运动。
他还发现「飞去来」的颜色也有变化 ,球体上的血迹都不见了,雪白的球体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,似乎是沾染的血液已被它们尽数吸收进了内部一样。
他立即发动意念,可是「飞去来」像是完全感应不到一样,自顾自地缓缓移动着,就像两只肉红色的眼球,贪婪地盯向常雨的后背。
【归去来】说的没错,这对宝物真的是魔物,一见血之后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了,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!
张蕃明白两只「飞去来」要做什么了,这妇人虽然嘴巴贱,但终究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,他没忍住叫了一声:“小心背后!”
常雨此时也发觉阁楼上的所有人都在望向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,她这才惊觉,刚一回头,就看到两道白线穿过了自己的身体。
两只「飞去来」像疯了一样上下左右翻飞,在常雨的身体上肆意穿行。血花伴随着肉体连续发出的“噗“噗”声溅起一团血雾,把常雨笼罩其中。
常雨浑身都是血窟窿,仰面颓然倒去,重重摔在了地上。她临死前眼皮都没来得及合上,呆滞无光的双眼望向天空。
从此,这片大地上再也没有了“四合剑”。
「飞去来」停止了攻击,它们已经变成了鲜红的颜色,结伴飞向桃花树,在树梢之颠翩翩起舞,像两只刚刚吸饱花汁后追逐嬉戏的蜜蜂一样欢快。
阁楼上的弓弩手们神情紧张地盯着这对儿血红的魔物,有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。
玄兔堂主也面容铁青地盯着它们,不自觉地轻抚了下自己的胸膛,似乎在揣度自己的金刚相能不能挡得住它们一击。
看了一会儿后,玄兔堂主也发现张蕃已不能控制它们,它们像是两个有自主意识的活物,只顾着自己玩耍,再不理会庭院中的任何人。
“张蕃,你还有什么法宝?”玄兔堂主居高临下地问道。
张蕃无奈地耸耸肩,两手一摊,道:“就一把扇子了,那你要不要下来?”
“扇子?呵呵呵……”玄兔堂主笑道,“只凭一把扇子?”
“对对对,你不提醒我还忘记了。”张蕃走上前几步,拾起了常雨尸体旁的长剑,“我还有把剑,一会儿给你看看我的剑术。”
玄兔堂主脸上的微笑消失了,冷冷道:“难怪是李掌门密传弟子,有轻狂的资格,只不知道你的金刚相练到几段了?”
掌门密传弟子?
假罗泽南刚这么说时,张蕃还觉得是幻术在吓唬常雨,现在连玄兔堂主也这么说,可见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。
而且玄兔堂主显然和掌门李仲侣不是一路人,金刚门的内部关系似乎十分复杂。
张蕃打开扇面儿,轻摇着:“我练到几段,你下来试试不就知道了?”
“呵呵,那你岂不知道刀剑根本伤不了金刚相?”
“我知道呀。”张蕃满不在乎用扇子朝他挥了挥,道,“你到几段了?下来试试嘛。”
玄兔堂主本已决定下场收拾残局,可他发现张蕃一直在劝自己下楼,不禁疑心渐起,心里琢磨:下去我肯定是不会下去的……没了那对儿血珠子,他的正经功夫连四合剑都不一定打得过,我故意手撕常雨那个“师兄”,为的就是让这个张蕃知道进退。可他为什么还急着约我一战?是还有什么法宝没亮出来?还是别有所恃?
此时的张蕃外表云淡风轻,实则心里万马奔腾。除了邀玄兔堂主下楼一战以外,其它每句话都是大实话,他真的就只剩把铁扇子了,心里一直在盼着:你可别下来啊!
玄兔堂主若有所思地松开了扶着栏杆的双手。
张蕃感觉他这架势似乎是想下楼,淡淡道:“你腿脚不太方便?要不,我上去?”
玄兔堂主脸色微微一变,双手重新扶上了栏杆,冷冷道:“张蕃,这里地方太小了,还有你那两只吸血珠在附近打转,谁也不知道它们下回要把谁打成筛子,你敢不敢和我到前院去?那里宽敞得很。”
前院的确很宽敞,而且野草高密,四周围墙也不高,实在打不过的话,倒是可以找机会逃走。
想到这一层,张蕃果断收起扇子,道:“那就咱们俩去,你前面带路。这些弓弩手就留在这里看守我这五位朋友如何?”
玄兔堂主冷笑一声:“你先请。至于他们五个……在哪儿都一样,反正无处可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