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我和小姬？”张蕃诧异回望，又走回到她身边。
“我念给你听要紧的内容。”苏瑶紧皱眉头念道：
“前据探报，赤霞宫姬九真入南朝后，直奔磁州，继而急赴武阳，上古重宝果藏于武阳耶？此宝得失，关系极大，本府唯恐消息泄露，故于前信中，只命你三人急赴武阳县，却暂不令你等确知实情……”
张蕃愣住了：姬九真到武阳县寻上古重宝？会不会说是的【归去来神境】？
“司徒敬明麾下「南阳五义」受命只在城外盯梢，然敬明驭下常为宽纵，五人求功至切，竟跟踪姬九真至一处荒宅，姬九真虽失手被五人擒住，却被一无名门房小辈以飞石所救……”
“姬九真与那少年闯入阁楼良久，二人回时，各有喜色，貌似已然得手……”
各有喜色？张蕃仔细一回想，似乎不是没道理。
自己刚得了九百两，当然喜上眉梢；姬九真为什么喜就不清楚了，难不成是因为得了“异果”？
可是，我们俩出来的时候表情有那么喜庆吗？？？
苏瑶继续念道：“「南阳五义」中，老四断腿装死，侥幸逃归。此人尚未及见到司徒敬明，本座便命人将其扣下严密审讯，乃得其情状。本座深忧上古重宝为歹人所得，不胜愤慨……”
啥？我和姬九真是歹人？？？
“已车裂南阳老四，并夷其三族，以惩其违命之罪！嗣后，本座另遣细作暗中追踪二人，据报，姬九真于庐州为大觉寺狂僧所擒……”
“狂僧！小姬被僧十朋抓走了？？？”张蕃一惊，忙俯上前要看，才想起信上的内容对自己是隐形的。
苏瑶咬紧嘴唇，道：“咱们一会再担心这个，你接着往下听，下面还有更要命的。”
张蕃紧锁眉头闭上嘴。
苏瑶念道：“姬九真若得重宝，便该有大神通，何以能为狂僧所擒？本座记得南阳老四提到：二人出来时，那小门房有大喜过望之色，远甚于姬九真，故疑实为此人窃走重宝……”
张蕃哑然，当时的确是大喜过望，不过是因为得了九百两银子。
跟人家修仙的人比，自己这格局的确有点小……
“初以为该门房只知用飞石，然其后又探知：此人未使飞石，只徒手便殴毙「南阳道人」，殊可骇异！不知究竟是否此人取走重宝？思之令人寝食难安。此人现仍居武阳县，汝见信后，务必竭尽力与他交接往来，本座另派司徒敬明急赴武阳县，料敬明至武阳时，你已与那小门房往来甚密，本座便以“男女私情，荒废公事”为由，命他诛杀小门房……”
苏瑶抬起头来，望向张蕃。
二人这才明白：难怪司徒逼着剑舞先下场，和僧十朋、剑舞打斗时又格外留意张蕃，原来他早就怀疑张蕃身怀上古重宝，有神通藏着没使出来。
司徒敬明和公孙止的心思竟然差不到哪儿去。
恐怕“男女私情，荒废公事”这个杀人的理由司徒敬明本人也不相信。
张蕃心里打了个问号：周怀仙不会不清楚，击杀主人后，神境也会湮灭，他叫司徒敬明杀我干什么呢？只是泄愤？
苏瑶低头继续念道：“此宝实为上古玄神妙境，只未知其名，司徒敬明则只知是件神兵利器而已。敬明御下不严，致使妙境下落不明，其罪难逃。若他杀得了小门房，可知妙境并未认主，吾无忧矣；若他为小门房所杀，权当敬明赎罪，亦可证妙境有主，不能强取，则汝务必与那少年尽心交接，使其为我所用，如其不肯归顺，本座当徐图诛之，以除此后患。”
张蕃叹服：原来如此，公孙止拿四合剑作棋子尝敌，司徒又拿剑舞尝敌，就不知司徒敬明清不清楚，他自己也成了周怀仙用于尝敌的工具。
“苏姑娘，信里没提杀剑舞的事吗？”
“没有。国师纵有此心，也绝不会在信里告诉我，国师很了解我们，如果提前告诉了我，我必会助她逃走。”
苏瑶重新卷好信囊，黯然失色道：“今日你杀了司徒敬明，国师必然认定那玄神妙境已为你所有，从此你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。”
张蕃怎么也没想到，从罗泽南率兵入城那天起，围绕信囊展开的一系列事件……竟然全部源于自己和姬九真寻宝的那个夜晚。
“最让我忧心的是：姬九真如今也不知怎样了，该不会狂僧把她……”苏瑶欲言又止。
沉吟片刻，张蕃道：“苏姑娘不要担心，狂僧又不是杀人狂魔，姬九真多不过被他关到哪儿了，我去找狂僧要人。”
“赤霞神宫与大觉寺向来势如水火，姬九真又是赤霞神宫重要人物，他若是不交人怎么办？”
“我向僧十朋要人，他怎么会不给？一定会交的。”
“万一，我是说万一他不交呢？”苏瑶幽幽道，“你愿为了姬九真和僧十朋刀兵相见吗？”
“啊？！至于这样严重吗？”张蕃没想到她问了这么个刁钻的问题，道：“苏姑娘放心，就算僧十朋不放人，他家方丈也要令他放，大觉寺有求于我。”
苏瑶点了点头，想到智明神僧亲来寻找张蕃，必然是所求甚大。
“苏姑娘不要太忧心，我一打听到小姬下落便即刻去燕馆告诉你。”
苏瑶缓缓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来不及，我在武阳县的使命已结束，特使身份也已暴露，我和阿珠要立刻启程回国。”
“那你把回国路线告诉我，我一有消息就去追你的马车。”
“不必公子亲劳，剑舞仍在武阳，公子让她用「乌麟笔」修一封只有我才能的密信，她会找人带信追上我和阿珠。”
“剑舞？”张蕃看了眼门框里还在生气的那个小姑娘，“她不和你们一起回国么？”
“她还不能走。国师本就有意要她性命，再加上她倒戈之罪，现下回国难免一死。我先为她在国师面前求情转圜，确保她性命无忧后再来接她。”
“也好，不过……我上哪儿去找剑舞呢？她也住在燕馆吗？”
苏瑶没有回答，看了一眼门口的剑舞，转过头来面露难色，道：“张公子，我有一事相求，不知你愿不愿施援手？”
张蕃肃然道：“苏姑娘平日对我处处回护，今天又命剑舞倒戈帮我，我还没报过恩。难得有求于我，自然无不答允。苏姑娘快请说！”
“剑舞修为虽高些，毕竟还是个毫无心机的小孩子，我离开这阵子，敢请公子替我照看她。”
张蕃万没想到是这要求，瞪大了眼睛：“照看她？她还需要人照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