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辰的练刀结果不太理想。
一个回合的交手，他直接就飞了出去。
仗着武器之利，他轻喝一句‘小心’，抢先一步，手中长刀对着十步外的萧安宁刺了过去。
一寸长一寸强，如何抢占先机的道理武辰还是懂的。
本以为至少可以将萧安宁逼的让开一步，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。
面对刺来的墨刀，萧安宁不闪不避，素腕轻翻。
只是一捉，左手五指轻而易举的就扣在刺来的刀背上。
动作极其精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。
她那纤细的五指不见有什么力气的样子，但武辰的身影就停在了原地，再难刺进一步。
接着，
武辰就感到一股蛮横的力道沿着刀身而来，这力道宛若蛮牛奔走，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锋，瞬息就到了刀柄的位置。
他也是破了锻体三关的存在，每关除了体魄的强健气血凝实，气力也会增长二百斤。
何况他极尽压榨站桩练拳，这气力的增长只多不少。
可就是这能爆发出近千斤力气的膀子，却攥不住手中的刀柄。
武辰只觉的虎口发麻，双掌瞬间失去了对仪刀的掌控，忍不住撒开握刀的手。
然而就在他松手的刹那，萧安宁欺身上前，以掌为刀，结结实实的砍在武辰的胸膛上。
没有任何意外，武辰整个人直勾勾的飞了出去，砸在十数步外架子悬挂的沙袋上，缓缓滑下。
噌啷！
跟随他得，还有化作残影飞来的仪刀，
蛮横的力道加持下，仪刀直端端的插进武辰脚边的沙石地中，只留半截刀身在外，左右急速抖动，发出清脆颤鸣。
“怎么样，还能接着练吗？”
萧安宁看着扶着沙袋勉强没有倒下，佝偻着脑袋的武辰：“要不回去消化一下招式，明天再来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，就对上一双明亮生辉的眸子，将她要劝告的话语全部咽了回去。
这对眸子，满是不服输的劲头。
“哼哼~”
她轻笑一声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拔刀吧。”
武辰缓了息，从气闷中恢复正常，目光直直的望着萧安宁。
他哪里不知道，萧安宁这一掌放了海水，不然自己就不是站在这里，而是躺在这里。
‘这用了十分之一的实力，还是百分之一的实力？’
之前他知道有断江截流，搬山倒海的伟力，只不过没见过，也就并无过多感觉。
直到现在切切实实体验到一拳之威后，他对力量的渴望溢于言表。
看着脚边哀鸣的仪刀，武辰俯身将其从沙石中缓缓拔出，朝萧安宁再度举刀挥砍而去。
嘭！嘭！嘭
院内一时间撞击声不绝！
渴望，起不到任何作用，勇气，也毫无加成。
武辰依旧是被一拳又一拳击飞，而后又是一次又一次站起来。
直到大日西沉，萧安宁已经不知多少次抓住劈砍而来得仪刀。
只是这次她没有将武辰一掌击飞，而是拍着武辰的肩膀，道：
“练刀岂是一日之功？”
“谁不是日积月累？”
“你别心急，今日到此为止，先吃饭吧。”
武辰麻木的脸上面无表情，只是呆呆的点头，收刀入鞘。
不多时，伙房小院就点起火堆，架起铁锅。
大铁锅内是各种早已煨熟的野味，洒上葱花香菜，倒上料酒，大火蒸腾，香气瞬间弥漫在小院每个角落。
萧安宁熟练的揉搓面饼，然后抻开摊在铁锅四周，武辰也在一旁见样学样的帮忙。
没一会，面饼就在铁锅四周摊了整整一圈。
炽热的铁锅水汽蒸腾下，带着面饼的清香，小院内香气越发浓郁，让人不自觉的流口水。
尤其是挨了一整天打，急需补充气血的武辰，更是咕咚咕咚的大口咽着唾沫。
“要不要来点酒？”壮如小山的身影在武辰身边坐下，雄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来人是萧安宁的父亲，萧岳。
“不了，萧叔。”武辰摇摇头。
“客气什么，不算十只成年山兔，一个月三百两银子的学费，对你来说可不便宜。”
萧岳自然知道自家女儿教武辰刀法的事，笑道：
“眼前这些山中野味，可都是算在你的学费里面，你不多吃多喝就是亏。”
说到学费的银两，武辰莫名有点心虚：“萧叔，要不我去把刘管事叫过来一起吃吧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小院门口就传来一声冷哼：
“哼，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！”
熟悉的声音响起，让武辰不由得缩起脑袋。
他从没觉得从宗门贷钱这事能瞒过刘管事，心底确实也有点怕怕的。
“刘管事……”他就要站起来先道歉，刘管事飘然而至，按住他的肩头，并不计较。
院中四人席地而坐，各自身侧放着小桌，上面盘子中是各式青菜，瓜果点心。
“撞了一天沙袋，吵死老头子我了，连个觉都睡不好。”
刘管事咂吧着嘴，看着乖巧坐在一边的武辰，问道：“练刀第一天，感觉怎么样？”
萧岳也是看向这坚韧不拔的少年，萧安宁眸子同样的好奇。
她出手除了力道之外，可没留情，那就是一坨面都能打筋道实在。
“感觉一下午都快给我干的道心破碎了。”武辰摇头叹气道。
“哈哈哈哈！”
“哈哈，你小子才破锻体三关，谈什么道心？”
一群人闻言哈哈大笑。
武辰苦涩不语。
一下午不论他怎么出刀，萧安宁都是轻而易举的扣住刀身，一掌砸出，没有多余的动作。
他砍不中，也躲不开，难免心生绝望。
但总有练刀有成之日不是？
武辰脸上苦涩逐渐消失，目光坚定起来：
“不过待我练刀有成那时……”
“再回首今日，自然是也无风雨也无晴。”
“嘶！”
正在给铁锅下添柴火的萧岳，忽地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，咂吧着嘴反复回味，越是回味越觉得有味道。
“好豁达的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！”
他猛地一拍大腿，忍不住提起酒坛咕嘟嘟豪饮数口，一直紧皱的眉头也在此刻舒展不少。
只是放下酒坛后，他擦着嘴角酒水，盯着武辰嘟囔：
“这话不像是你这十几岁的小娃娃能说的，倒像是活了四五十岁老家伙的眼界。”
武辰心中一凛，发觉言中有失。
自己如果说姑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，夸夸其他，再说些风花雪月，最多被人说浪荡子，却不会有人在意。
但‘也无风雨也无晴’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小娃娃应该有的阅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