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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木匠与松鼠1

    “月涯,那臭男人让我去他府中,你可要去?”

    月无青坐于镜子前,一只手抵在放在桌上的玉梳上,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纸,正随着紫色焰火的蔓延缓缓消失。

    她盯着手中逐渐消失的纸张,脑海忽的浮现昨夜那个吻,眼底不禁显出憎恶嫌弃,她又抬手擦了擦唇。

    她当时就应该给他一剑!

    “可你不是厌恨他吗,为何还要去?”月涯不解。

    她坐在月无青后边的桌前,双手撑着脑袋,不知在思考什么。

    月无青无可奈何的叹气道:“我也不想去啊,可他手里有我的把笔,我又打不过他。”

    她满脸气愤。

    闫谌真的太可恶了!她原本以为逃出冥界就好了,不曾想那人竟亲自追到人界,真是可恨至极!

    就不能让她快活一阵子吗?

    月无青眸中带着憎恶。

    早晚有一日她要逃得远远的不让他找到,不再见他。

    月涯无所谓道:“那去吧,成日呆在府中也无趣,且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月无青嗯了一声,梳好头便起身。

    她身着深紫色齐腰襦裙,上边绣着精致的花纹,双臂上的浅色披帛随着她放下的手滑落,却又不会完全掉落,淡淡的茉莉花香从她身上散发。

    月涯跟在身旁,一如既往的着白衣裙。

    二人并肩走出府邸。

    水榭。

    案几上摆放着许多吃食,有果有不同种类的糕饼,一旁放着茶盏茶壶,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在桌前,其中一男子怀里抱着红松鼠,那松鼠依旧处于熟睡的状态,身上包着布,少部分白布沾了血,血红血红的。

    “哇,小松鼠。”

    两个男人抬头看去便见月无青已来到身边,正脸带笑意满心欢喜的来到秦锋身侧,还未说完言语便抱过他怀中的红松鼠。

    月无青将红松鼠抱至双颊前,一妖一人双脸紧贴,考虑到它身上有伤,放轻动作,并未弄疼松鼠。

    而后她又低头凑近要亲手中的松鼠,就在双唇即将碰到松鼠脸颊时,骤地被突然起身的秦锋抱走松鼠,令月无青扑了个空,没能亲到可爱的小松鼠。

    “诶诶诶,你干嘛呢,小姝是你想亲就能亲的?”

    看到陌生人要亲小姝,秦锋边起身抱走小姝边道,低头睨着它轻柔它身躯,重新落座。

    月无青不满地切了一声,“小气,还不让亲了,同为女子,我亲一下怎么了?”

    秦锋也不满道:“谁说同为女子就能亲了?”

    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,月无青即将亲上小姝的那一刻,闫谌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快,正要阻止便见秦锋直接起身抱走小姝。

    而月涯早在月无青过去抱小姝时在右侧的空位坐下,全然视若无睹。

    闫谌轻咳两声,他伸手碰了碰自己一旁的空位,双眼看着月无青,温声开口:“小青,坐这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月无青没再跟秦锋逞口舌,闻声顺势看去,但也只是看一眼闫谌指的空位便摆摆手:“才不要和你坐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说完她两步来到月涯旁边的空位坐下。

    她来就不错了,还想让她和他坐在一起?

    不可能!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闫谌低眸,略感失落。

    他应该叫人把多余的椅拿走的。

    抱着小姝的秦锋犀利的察觉到二人的微妙气氛,分别看了看他们一眼。

    四人就这样坐在桌前,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,月无青和月涯则坐在他们旁边。

    “找我过来是因为那只小松鼠吧,可你为何会在这……”月无青看着秦锋道,及时改口:“额……这王府。”

    差点没忍住诋诟此处。

    “而且那臭男人居然没帮她解开手中的绳子?”

    说话间月无青的视线移到小姝被捆绑的前肢上,还不忘抬手指闫谌。

    不过也是,如果没有闫谌,这小子又怎会找上她?但他会这么好心?也不知这闫谌在打什么主意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这样称呼他真的没事吗?

    秦锋看着紫裙女子指着闫谌的手,不寒而栗,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对面的男人。

    还有,他都解不开的绳子闫谌能解开?

    月无青说完,原先指向闫谌的手随意一挥,冲向小姝的灵力便解开它前肢的捆妖绳。

    感觉到绳索掉落,秦锋低头去看,一惊诧,分别看了看其他三人,完全不知晓是谁解开的绳索,顿感后背发凉。

    什么情况?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妖了?

    月无青将秦锋的反应收进眼底,启唇:“别看了,是我,再不解开她的手都要被磨破皮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何能解开?我都解不开。”秦锋疑惑。

    还是隔空……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妖,自是解得,至于你,凡人怎会解得仙物。”月无青解释道。

    秦锋点头,他感觉自己如今身在虎穴,只能尽量镇定些,捋了捋轻重缓急,猜想他们应该不会杀他吧?否则怎还会留他到现在?

    片刻后道,“她是我的妻子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他的手又轻轻抚了抚怀里的小姝。

    “什么?!”

    月无青惊呼,视线看向秦锋,险些没忍住拍桌而起。

    月涯也很惊诧,却没有她如此大的反应。

    月无青立刻来了兴致,满脸八卦:“细细说来,最好是能从相识说起。”

    闫谌:“……”

    秦锋:“……”

    秦锋没第一时间说出来,反而看向对面一身戾气的男人,只见他也看向自己,但很快便移开视线,视若不见的抬手倒茶,没什么反应,不知是何意。

    注意到秦锋的视线,月无青打断:“你说你的,看他做什么?怕他杀你啊?”

    她安慰道,“放心,他不能杀你,你快说吧。”

    她一脸期待的看他,满是好奇心和八卦。

    可不是怕吗?

    虽如此,秦锋还是开了口:“我本是一名普通的木匠,靠制作家具和雕刻维持生计,日子过得还算快活,”

    “小姝是我儿时从一个商贩手中买来的,那时我父亲还在朝中任职。”

    秦锋温柔抚摸着小姝道。

    他是前任将军之子,原先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,日常起居都有奴仆伺候,儿时也和其他孩童一般爱玩爱闹,对什么都充满好奇,时常跑出府玩一日半日,奴仆们看都看不住。

    那年他八岁,叫陈锋,秦锋是他后来的化名。

    这日他同往常一样上街玩逛,从街头至巷尾,买了一大堆东西塞满跟着的奴仆的双手。

    人潮拥挤,沸反盈天。

    人来人往的街市上,一处鱼行摊旁的摊位,摆放着许多被囚禁在铁笼里的各式各样的兽类,有猫有鸟有狐等,甚至有老虎。

    老虎体形较大,囚困它的铁笼子也大。

    “瞧一瞧看一看,刚猎的野兽,狐狸,猫,狗,蛇,各种野兽应有尽有。”

    摊主老迈粗哑的嗓音响遍四周,有的只是闻声瞧上一瞧,对野兽并不感兴趣,有的被毛茸茸的狐狸或猫吸引,欢天喜地的走过去,而野兽们望着来往之人的眼神满是祈求,渴望他们中的一人能救走它们。

    “哇,这只狐狸好可爱。”

    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跑至摊位前,身后跟着一名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。

    少女拿起困着红狐的铁笼,笑脸盈盈,透过铁棍伸手轻碰红狐却被它狠咬一口,红狐看少女的眸子带着恨意。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少女大喊一声,抽回手,但并未因此记恨红狐,转头看摊主:“老板,这个多少钱,我要了。”

    摊主是个中年男人,他抬手比了个二,眸中带着欲望,“不多不多,只需两个白银。”

    少女换了个手拿铁笼,用右手从袖子里掏出荷包,从里边拿出两个白银丢给摊主就走。

    摊主贪财好利,一看见少女拿出鼓鼓的钱袋就两眼放光,收了钱又忽而拦住她比了个五改口:“我方才说错了,是五两白银。”

    少女冷哼,抬起笼中的红狐睨着它,“这小狐狸自是值这个价,”

    摊主连连点头,以为少女打算再给钱。

    她转而看向其他被困还带着箭伤的野兽,唾骂道:

    “但你这种人渣,给二两都是可怜你,别阻碍本小姐回家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甩开摊主拦在身前的手。

    摊主抬脚正要拦少女,就被她身边的女子拔剑抵在喉间,用眼神警告,吓得他不敢再拦。

    女子很快便收回剑跟在少女身后离开。

    来买野兽的只有三两个人,不是硬茬就是银子不够,半天下来摊主也没赚到多少钱。

    陈锋走着走着突然注意到远处的兽摊。

    他本就是心善之人,见此不免有些心疼那些被猎伤被囚困的兽,立时就跑过去。

    “老板,这些多少钱。”

    他指了指在场的兽类。

    摊主闻声抬头,看到是小孩眼底有些轻视,正要赶走他低眸就注意到他腰间的玉佩,立马改了态度,分别指了指各个野兽向他说价格。

    “这个一两白银,这个三两白银,七两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全都要了。”

    待摊主说完,陈锋毫不犹豫的说,拿出一袋银子给摊主,身边拎着东西的奴仆正要制止就被他抬手示意不用多言。

    摊主先是惊愕,不知他为何要买那么多野兽,但也只是一刻,毕竟有钱谁不赚?管他买来做什么,自己能赚到钱就行。

    他乐呵呵的接过钱袋放在袖口,“多谢小公子,那这些野兽就归你了。”

    说话间摊主指了指一旁的野兽,并把解开铁笼的匙给陈锋就兴高采烈的离开。

    陈锋嗯了一声,拿过摊主递过来的匙。

    陈锋来到这群兽前,大致看了下它们,大到有老虎小到有小猫。

    倏地,他转眸注意到边上和其他兽格格不入的红松鼠,第一眼便觉得它可爱,当即就过去把它放出来抱在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