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俊扭头看去,随即一惊,浑身汗毛倒竖,只见方才那根筷子有一半已经嵌入桌板之中!
“若那筷子直接钉在你身上,你以为你还能站着与我们说话?”陆长歌讽刺的斜了他一眼,随即摇了摇头,“不……应该说,现在便能治你一个不敬之罪,打你一顿板子,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?”
第176章
这早餐摊子并不算大,也就是卖些馄饨面汤,再无其他。
此时,这里却围满了人,有同样进京赶考的举子,有路过的贩夫走卒,男女老少围了小半圈,听了陆长歌的话,响起嗡嗡的议论声。
那被诬陷的少年也算精明,见状麻溜的躲在林清旁边,咬牙切齿的瞪着王俊与谢豪。
王俊被吓的浑身发颤,有些害怕的看着林清,“你……你别以为会武功就了不起,告诉你,我等读书人乃是天子门生,你们这样帮着一个偷儿欺辱我,我必定要去衙门状告你们!”
谢豪目光闪了闪,也有些害怕,过来扯着王俊要走,“罢了罢了,今日算我们倒霉,那点银子丢便丢了,全当花钱买个教训。”
王俊被拉着走,虽然嘴上放着狠话,心里却是赞同谢豪,罢了,今日算他倒霉。
林清没说话,只是拿起剩下的那只筷子,再次甩了出去,又是一声细微的破空声,下一瞬已然钉入地面,这次,只留寸许还在地面上。
谢豪抬着脚,瞬间冷汗便下来了,那筷子插入的位置,正是他抬起那只脚将要落下的位置,对方只需慢上一息时间,他的脚就会被那筷子洞穿,钉在地上。
王俊也是愣了下,脸上多了惊恐,二人扭头,看向那坐在桌边的林清。
所有人的视线似乎也随着他们落在林清的脸上。
林清神情未变,取出一锭银子向后一掷,正好落在老板放在锅台旁的钱匣里。
她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从桌旁走出来,陆长歌也随之起身,恭敬的跟在她的身后。
“我想起来了,她好像是……”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粗狂的嗓门,将不少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,那声音又变得极小,嗡嗡说着什么,一传十,十传百。
围观之人再看林清的眼神瞬间就变了,有谄媚的,有恐惧的,有崇拜的……
王俊和谢豪都快急死了,想要偷听,结果愣是什么都没听见,再看陆长歌与林清的走位就知道要糟。
林清漫步到他们身前,左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,淡淡的瞥了一眼谢豪,“最近偷鸡摸狗的事儿不少,敢当着我面耍手段的,你是第一个,谢豪是吧,我记住你了。”
谢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,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
林清:“天禄司副使,林清。”
谢豪这一刻感觉天都塌了,哭都哭不出来的那种,犯谁手里不好,竟出门遇这位,要完!
“昭昭昭勇侯!”王俊傻眼了。
林清揉揉眉心,她一把抓住谢豪的手腕,以指为刃,一拉一送,就见一个白色荷包从他的袖子里滑落出来,自然而然的落入她的手中。
她稍稍抬手,晃了晃手里的东西,“那少年的确不是偷儿,真正偷你东西的,一直就坐在你身边,如今人赃并获,可有话说?”
王俊不敢置信的看向谢豪。
谢豪慌了一瞬,随即瞪大眼睛,惊道:“这荷包怎会在我身上!王俊你要信我,以咱们的关系,我若缺银子,直接向你开口就是,你还能不管我么,这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!”
林清看王俊竟然真的犹疑起来,嘴角微微一抽,看向谢豪,“你的意思是本侯冤枉你?”
谢豪瑟缩了一下,“必定是那乞儿瞧见不对,悄悄塞进我这栽赃于我!”
林清亮出那荷包上的断裂的绳索,绳索端口齐整,却又起了一层绒“你是说那少年郎悄悄蹲在你们桌底下,只用一把小刀,一点点小心的磨断荷包上的绳子,然后偷走荷包,拿走钱财,嫁祸于你?”
若非亲近之人,旁人可做不到这种程度。
这话一出,旁边围观的百姓顿时大笑起来,有人直接说道:“若那乞儿这么干,王家公子难道是死的不成!”
“果然这钱袋子就是那所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偷走的,把偷儿当兄弟,这王家公子果然可笑!”
……
谢豪被羞辱的面红耳赤,捂脸不敢见人。
她嗤笑一声,随手将荷包丢给王俊,对谢豪道:“看得出来你很小心,生怕多割一分让王俊发现,钝刀磨绳,磨出这么多绒线。”
王俊捧着荷包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,恶狠狠的瞪向谢豪,“我说今儿个你怎么一直劝我带这个荷包出来呢,赶上是准备偷我的银子!”
“谢豪啊谢豪,老子一直把你当兄弟,你却一心惦记着老子的钱!”
谢豪心知已经瞒不过,丧气的垂下脑袋,“我欠了赌债,三日内不还钱,他们便要砍我一只胳膊,四肢有缺,我还如何参加春闱!”
“要怪,也只能怪你把银子藏得太好,我寻不到,也只能用些歪主意,哪想到……”
他飞快的扫了一眼林清,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。
王俊气得浑身哆嗦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这时候,孟杰已经带着一队天禄卫赶过来,看见林清的时候,大家伙还愣了一下,随即迅速将人都控制住。
围观的百姓看见天禄卫那身官袍,顿时一哄而散,此时四周倒是安静了下来。
林清走到一边,“孟杰,将这谢豪关入司狱,好好审审。”
孟杰怔了一下,但凡能关进他们司狱的,可没什么简单人物,他连忙问道:“此人可有不妥?”
林摇了摇头,“只是觉得有些不妥。”
孟杰严肃的点点头,“我让周虎亲自上,保准将他的嘴全都撬开。”
林清应允,立即有几个天禄卫押着王俊与谢豪离开。
事情告一段落,她正想与陆长歌告个别,那衣衫褴褛的少年突然冲过来跪在她面前,紧紧抓住她的衣角。
林清:“……”
她差点就出剑了!
林清将剑按回剑鞘,低下头,看着被抓皱染灰的衣角,微微蹙眉,伸手拽了两下,却没拽出来,不禁开口问道:“有事?”
少年紧抿着唇,双手紧了又紧,抬起头,像是在看能拉他出泥沼的那片青天,倔强的不肯松手,“求侯爷救我母亲!”
林清颇为无语,指了指腰间的长剑和腰牌,“杀人我倒是熟得很,救人?你怕不是找错人了吧。”
求她后面那位都比求她靠谱。
少年摇摇头,“我母身有残疾,更有冤情,陆世子管不了,更不敢管,只有侯爷才行。”
林清:“……”
一听就是件麻烦事,还是个大